1903年誕生的飛機在不斷地改進並日益走向成熟,有遠見的人們已經發現了飛機將具有的強大的商業前景和軍事用途。在父親和公司強大的資金支持下,愛德塞爾在底特律建起了幾座飛機庫,還修建了一個很高的塔台,用來停放他購買的那隻“森納多號”飛艇。他還建立了一座飛機場,那是當地飛行活動的中心。每當來到這座飛機場,愛德塞爾就會拋開一切煩惱,變得非常活躍。福特父子和當時美國飛行員查爾斯·林德伯格有著密切的交往。1927年,林德伯格第一次一個人駕駛著飛機完成了飛越大西洋的英雄壯舉,成為美國人民心中的英雄。不久,他應亨利父子的邀請,駕駛著他那跨越過大西洋的“聖路易斯精神號”飛機來到底特律,到福特家做客。他們還進行了一場有趣的飛行,亨利和愛德塞爾都成了林德伯格的乘客。
在這裏我們還要說上一句。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前,林德伯格多次到德國,接受了納粹政府授予的勳章,從而在自己的一生中留下了永遠抹不去的汙點。雖然在美國參加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林德伯格多次要求回到美國陸軍航空團,但都遭到拒絕,隻以平民的身份參與指導其他年輕的飛行員如何進行長距離的飛行。而亨利·福特也接受過納粹授予的勳章。美國這兩個曾經偉大的人物,都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
話題還是回到愛德塞爾身上。經過不懈的努力,到20世紀20年代中期,愛德塞爾已經使飛機製造成為公司的第二大產業,有好幾家商業航空公司前來訂購產品。愛德塞爾第一次感到他的事業開始有了轉機,他投入了更多的熱情,和他的工程師們設計了一種低價位的、省油而且速度不是很快的單翼飛機,愛德塞爾稱之為“空中T型車”。也許在內心深處,愛德塞爾也想把它像當年T型車那樣推向更廣闊的市場。他打算生產2000架這種小型飛機並推向市場,然而,在一次試飛中,一名福特工廠的試飛員死於飛行事故。對此,亨利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他付出了一大筆賠償金以安慰死者的家屬。然後,他給兒子下了命令,“不好,別再做這種事了。”當初,老亨利粗暴地終止了愛德塞爾生產林肯豪華汽車,此時,他又以同樣冷漠的方式讓他的兒子進入航空史冊的夢想成了泡影。
對於開創自己事業的嚐試就這樣遭到了接二連三的打擊,愛德塞爾的自信心受到了極大的摧毀,他在福特公司沒有樹立起自己的威望,有時候還難免遭到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的嘲諷,他內心的痛苦可想而知。他該怎麼應付這與生俱來的命運呢?
服從與反抗
有時候,老亨利對兒子的某些愛好並沒有過多的反對和幹涉,在他看來,所有這些都隻不過是兒子的“業餘愛好”而已,終究會成為過眼雲煙。“作為一個百萬富翁,愛德塞爾的確應該有自己的愛好。”有一次,他突然以一種非常善解人意的方式對克拉拉說了這麼一句話。
然而,父子之間的關係依舊很緊張。愛德塞爾帶著妻兒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了。這引起了克拉拉的不滿,她隻有這麼一個兒子,況且她很想念她那些孫子孫女。可是,她眼看著父子兩個越來越難以溝通,不禁埋怨自己的丈夫:“你是不是對兒子太苛刻了?”
老亨利沒有答話,轉身離開了。這些年,克拉拉越來越明顯地感覺到,隻要一提起兒子,亨利就什麼也不說了。對於這個在優越環境裏長大的兒子,亨利已經不止一次地考慮過,他認為這個兒子生活得太順利了,他應該體會到競爭帶來的強大壓力,從而明白“適者生存”的道理。那麼,誰能帶給他這樣的壓力呢?考慮來考慮去,最終他把目標定在了索倫森身上,他想通過強勢的索倫森去打壓自己的兒子。
於是就出現了這樣的一幕,每當愛德塞爾行使總裁的權力發布重要決定的時候,索倫森就會千方百計地阻撓。他不知道是父親授予索倫森這樣對抗他的權利,但他明白,他自己的力量是多麼有限,他必須有個堅強的助手,能夠幫助他在自己的公司裏推廣自己的想法,真正地樹立起自己的權威,最後,他把眼光放在了凱斯勒身上。
奧尼斯特·凱斯勒畢業於密歇根大學和哈佛大學,是埃莉諾的妹妹約瑟芬的丈夫,在凱斯勒追求約瑟芬的過程中,愛德塞爾和凱斯勒自然地成了好朋友。和愛德塞爾相比,凱斯勒看上去更加堅定,更有自信,而這恰恰是愛德塞爾所不具備的。當年在審理道奇案的時候,凱斯勒剛好在審理這樁案子的律師事務所工作,他曾經到光明港拜訪他的客戶,並且直言不諱地告訴亨利他很可能會敗訴,亨利不以為然地說:“你怎麼會幫助別人說話呢?你應該站在我這一邊。律師都是寄生蟲,還是來我這裏吧,我給你一份好工作。”就這樣,1919年8月,凱斯勒應老亨利的邀請,辭去了律師事務所的工作,來到福特汽車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