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誨人不倦扶掖後生天命之年傳藝京城(1 / 3)

“文革”結束後,為了培養後續力量,寧夏京劇團分別於1971年4月和9月,以本地生源為主,招收了七十餘名新學員,組建成學員隊。團裏決定調俞鑒到學員隊,和李永華同誌一道擔任領導工作,並由她向這些孩子傳授基本功。

當時正是批判“師道尊嚴”的年代,俞鑒冒著再次被“批鬥”的危險,以極端負責的精神,大膽要求,悉心傳藝,幫助孩子們盡快成長。她手把手地教孩子們練毯子功,給他們上“把子”課,盡心盡力向他們傳授全套京劇武生技巧。除了戲劇基本功,孩子們每天還要學習文化課,學演《紅燈記》《沙家浜》《智取威虎山》《龍江頌》等“樣板戲”片斷。孩子們進步很快,不久就排演了一些現代小戲如《紅鬆店》《審椅子》等,還進行了少量演出。

俞鑒在藝術上毫不保守,凡是自己掌握的技藝,隻要年輕人願意學,她都願毫無保留地教給他們。她常想,假如自己有私心,緊摟著“玩意兒”不放,這些技藝就有可能失傳,那樣自己也會感到遺憾。尤其是對基本功過硬、勤學好問的年輕人,她更願掏心窩子般地向他們傳授技藝。除了向本團學員和青年演員傳授傳統武戲中的武功技巧,每次到外地演出,也都有年輕演員拜她為師,向她求教。比如1960年代到漢口演出時,她就向當地的武生演員傳授過“錘花”的技藝。

1979年,北京京劇院特邀俞鑒等三名寧夏京劇團演員到北京為青年演員教戲。該院以年輕演員居多,“文革”十年,這些年輕人一直沒有機會接觸傳統戲。“文革”一結束,傳統戲開放也開始有了一點苗頭。為此院領導特地邀請幾位老演員進京,為年輕人補上傳統戲這一課。

院領導首先安排俞鑒為青年演員排演一遍《乾元山》。休息時,領導問:“怎麼樣,俞老師給咱們走了一遍戲,你們能不能拿下來?”幾個年輕演員說:“我們拿不下來,俞老師的技術我們還沒掌握。”“那好,再請俞老師演幾天戲給你們看看。”

接下來,五十一歲的俞鑒在北京吉祥劇院連演六場:《乾元山》《陸文龍》各三場,場場爆滿。很久沒有機會看老戲的觀眾們反應熱烈,演出過程中掌聲不斷,台下的觀眾直喊“蓋了!賽了!”劇院經理也興奮地說:“俞鑒不減當年,寶刀不老,蓋了帽了!”

演戲得有配角,《乾元山》最主要的配角是石磯仙。北京京劇院先請了一位本團女旦角演員為俞鑒配演石磯仙,可這位女演員架子大、擺譜,不願演配角。後改請該院主演全本《陶三春》的女演員王玉珍為俞鑒配戲,王玉珍滿口答應,謙遜地說:“我來,但是我不會打‘出手’。您說怎麼辦?”俞鑒說:“咱們不要‘出手’,就打一套快槍。”她倆配合默契,綠葉紅花,珠聯璧合,精湛的表演令觀眾叫好不絕。後來,王玉珍出任北京京劇院院長,俞鑒也一直念著她的情誼,一有機會就給她帶好、問候。

按照梨園傳統,演戲本該穿本團的服裝,用自己的道具,可那次俞鑒是去教戲,什麼行頭也沒帶。北京京劇院為她提供了服裝和錘、刀、槍、圈等道具。盡管沒有趁手的兵器(用別人的手生),俞鑒隻試了幾次就上了台,但絲毫沒有影響演出效果。

令俞鑒沒有想到的是,第一天晚上她演完戲剛下場,李萬春先生就到後台來看她。一見麵,李萬春握著她的手說:“哎呀俞鑒同誌,你演得好,演得好!”她恭敬地說:“李老師,我沒想到您老會來看我的戲,還到後台來看我。”

這次進京,俞鑒還有個收獲,她收了個徒弟,名叫張四全,是北京京劇院的青年武生演員。四全看了俞鑒在排戲中的表演,第二天就把她請到自己練功的地方,恭敬地說:“俞老師,請您給我說說《乾元山》好嗎?”俞鑒說:“可以,我不保守,隻要你喜歡,我就給你說。”

四全又問:“您會《金錢豹》嗎?”

“會,武生戲我怎麼能不會呢?”

“再請您跟我說說《金錢豹》,可以嗎?”

“可以可以,怎麼不可以?年輕人願意學,這是好事啊!”於是她從豹精出場開始,將這出戲從頭至尾向四全細說了一遍。

第二年,四全打電話告訴俞鑒,他已擔當了《金錢豹》主演,請老師收看電視轉播,給他提提意見。後來,四全又告訴俞鑒,他在北京創建了一個專演猴戲的“美猴王京劇團”,自己親任團長(但後來運作不是很成功)。1990年,徽班進京二百周年紀念活動期間,俞鑒到北京演出,四全還到後台來看望她。

1984年最後一次到西安演出期間,俞鑒又收了個徒弟——原西安京劇院青年武生演員康雲祥。小康算是給她“磕過頭”的正式弟子,學生中她最喜歡的也是這個孩子。每次小康演新戲,都會事先打電話通知俞鑒,請她看電視轉播,記下意見,再反饋給他,以便改進。小康現已調重慶京劇團,他常借出差之機繞道銀川,到家中拜望俞鑒,逢年過節也常打電話問候她和老伴兒。俞鑒對小康要求很嚴,對他的缺點總是毫不客氣地“兜底”說出來,小康在戲中沒有表現出來的東西,她也會及時提醒他。師徒倆常來常往,一直保持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