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3 生活非隻“謀生之道”(1 / 1)

第一章3 生活非隻“謀生之道”

生活者生活也,非謀生活也。

——《我之人生觀如是》

如果說豺狼群聚一處,合力捕獲食物是為了生存,那麼人與人之間的合作呢?辛勞的工作、與別人打交道,風塵仆仆地行走天地之間,是否都是出於“生存”的需要呢?有人認為是的,但是梁漱溟先生不這麼想。他說:“人類之結侶合群同心協力積極作為奮勉向前尤其豁露著明最可指見也。”

人的生活並非在於簡單的“食色”二字——前者是為了維持生命,而後者是為了擴張生命。而人在進化之中,已經超越了這個階段。人能夠同心協力、奮力向前就是其中的一個標誌。

人與人之間的合作是一種積極前進的象征,是為了生活。梁漱溟先生還說:“生活者生活也,非謀生活也。”

謀生活的人,把生命定義在了“存在”於世界上,而沒有意識到這存在本身具有另一重生命的靈動和美麗,那就是生活的趣味。孔子所說的:“發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雲爾。”這種發奮到忘食的行為,很積極,很努力,旁人看來似乎很辛苦,但是這就是他所認同的生活之道,不需要再去追求其他的東西,這也就是梁漱溟先生所說的生活之境。

有一個旅遊團來到了一個偏遠的小島上旅遊。在登岸渡口的大樹下,有個老人專心地在那兒編製草帽。每一頂草帽都是純手工做成的,而且彼此之間總會有些小的變動,很漂亮,而且別有一番風情。遊客們爭相購買。

有個頗具商業頭腦的商人覺得這裏麵大有商機,就問老人:這些草帽怎麼賣?

老人答:十美元一頂。

“那麼如果我想買十萬頂,你會給我便宜多少呢?”

老人抬起頭看了他一下,又低下頭幹活了,說:“如果那樣的話,就得十五美元了。”

遊客以為自己聽錯了:“怎麼可能?”

老人不緊不慢地說:我的每頂草帽都是在悠閑之中完成的。我可以看看花,哼哼歌;覺得沒意思時還能放下手頭的活去幹點別的事情。但是,如果我接下了這個訂單,那麼就意味著我必須夜以繼日地趕製,原本美好的工作變得單調無味了,你不覺得這樣的話我的損失會很大嗎?

很多人的生活都是以這部分的努力去換取另一部分的享受的,把生活割裂開來:一部分是為了生存,另一部分是為了生活。但是這位老人則不然。在他看來,生活就應該是一體的,如果把它分割開來,那麼就會付出昂貴的代價,失去生活本該有的趣味。

看現實生活中的人,青年人或汲汲求學於書海,或伏案工作到深夜。他們的奮鬥總是會被自己或者別人誤解為:為更美好的未來而努力。其實,每個人的努力本來就是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人應該能夠從中得到快樂,這才是正常的生活之道。如果隻把自己的現在當做是為了未來而必須付出的代價,那麼生活就會變得無聊而幹巴了。

有一個人去寺廟裏尋求禪師訴苦說:“大師,我現在真的好累啊,孩子要上學,妻子又有病;我沒日沒夜地工作還要被老板責罵。我這樣的辛苦努力,又有什麼用呢?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追求什麼。”

禪師問:“那麼,你每天最快樂的時候是什麼?”

那個人愁眉哭臉地說:“哪有什麼快樂的時候啊?累都累死了。”

禪師說:“既然你的妻子、孩子和老板都成了你的負擔,那麼你就把他們都拋棄吧,這樣不就能讓你開心了嗎?”

這次,那個人認真地想了想,說:“我和妻子一起種下的果樹今年就要豐收了,如果沒有她,我怎麼享受啊?孩子的成績雖然不好,但是他一直很努力,我還答應今年夏天的時候教他遊泳;老板雖然很嚴厲,但他總是那樣,隻要我工作出色了,他也會誇我。”

說到這兒,那個人抬起頭,眼中閃著奇異的光芒。禪師沒有開口,等著他說下去。

“我明白了,您是讓我知道,那些所謂的幸福就藏在生活之中,是嗎?雖然我忙忙碌碌,為生存而奔走,其實自己所渴望的幸福就在這些看起來很辛苦的事情之中,對嗎?”

禪師滿意地點了點頭。

每一個努力地抓住時間想要讓生活變得充實起來的人,在努力的過程中,不知不覺已經美化了自己的生活,隻是自己沒有意識到罷了。以為這隻是一片待開墾的土地,隻看到了土地的貧瘠、廣闊和堅硬,隻想著開墾之後種上莊稼可以養活自己,卻不知道在每一次揮動鋤頭時,眼前都會綻放一道美麗的火花,拚湊出自己與眾不同的人生。

梁漱溟先生說:“自我言之,生命者無目的之向上奮進也。”

奮力向前,努力地去開墾發掘,這不隻是為了生存的目的,而是因為這是我們與生俱來的使命,不需要問為什麼。就像某個登山者說的,我們為什麼要登山?因為山就在那裏。從現在的落腳點到山頂,我們要走這段路程,不僅要看到揮灑的汗水,更應該懂得這份汗水閃耀著的年輕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