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1978年底,王光美重獲自由。孩子們立即稟告了宋媽媽。宋慶齡非常高興,祝賀她們劫後歡聚。
不久,在一次集會上,王光美和宋慶齡見麵了。她激動地握住宋慶齡的手,笑著,宋慶齡也笑著,她們什麼話也沒說,就像第一次見麵時一樣。是啊,有什麼語言能表達她們的情意呢?隻有這同誌式的握手。
1980年5月12日,王光美動身去河南迎接劉少奇骨灰的前一天,接到宋慶齡親筆寫來的英文信。一開頭就稱“我最親愛的同誌和朋友”,信中說,一點小禮物,“卻包含了我對你們所有的愛。”
在劉少奇追悼會上,她們互相注視了短短一刻,隨即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王光美最後一次和宋慶齡談心,是1981年5月15日早晨,她去看望病重的宋慶齡。她與在場的醫務人員、工作人員一起,耳聞目睹了宋慶齡是怎樣最後一次提出入黨要求。望著宋慶齡那雙晶瑩明亮、炯炯有神的眼睛,王光美感動得淚如泉湧,親吻著宋慶齡說:
“親愛的慶齡同誌?”
5月29日,宋慶齡逝世。王光美悲痛萬分,6月2日,即在《人民日報》發表了《永恒的紀念》一文,以深情的語調,追憶了她與宋慶齡的交往,緬懷了她們之間的純真友情。
“請給我筆和紙”
自由,是人生中非常寶貴的東西。沒有自由,生命也就失去了意義。當一個人從失去自由一下子又得到自由時,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呢?
1978年11月,中共中央召開了工作會議。
從此之後,在“文化大革命”期間被關入秦城監獄的“政治犯”,幾乎都被釋放了,但王光美還在獄中。
平平和源源姐弟倆去《人民日報》社上訪,找到了社長秦川。秦川想了個辦法,把王光美的情況反映到上麵去。不久,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後,王光美終於獲準出獄。
王光美出獄後,被暫時安排住在北京西城區廠橋附近的中直招待所。
王光美穿一身再生布的勞動服,一無所有地被車送到了招待所。招待所副所長李維信迎了上來,“你好,王光美同誌。”
王光美握住他的手,仔細打量著他,隨即說:
“看著好麵熟。”
“我是李維信呀。1952年就到了中南海服務處?”李維信講了自己的情況。
王光美腦海中的記憶一下子變得清晰了,“想起來了,你是小李。”
李維信說:“房間已經安排好了,跟我來吧。”
在王光美到來之前,招待所已經接到通知,李維信特別為她準備了一個帶衛生間的房間,比一般房間的條件要好。
來到房間,李維信問道:“王光美同誌,您都需要一些什麼東西,我們一定盡力幫助解決。”
剛從監獄出來,王光美身上什麼也沒有,沒有行李,沒有提包,甚至連洗漱用具都沒有。李維信心裏琢磨,恐怕最先需要的是洗浴用品吧。
王光美聽了,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請給我筆和紙,麻煩你盡快幫我借支筆,多拿些紙來。”
李維信稍稍一怔,立刻明白了什麼,說:“我這就拿來。”
有了筆和紙,王光美一下子變得渾身充滿了力量。十幾年的反複思考,對於林彪、江青一夥的罪行的揭露和批判,對於強加於劉少奇和她身上的種種莫須有的罪名的駁斥和澄清?都將通過她的筆端,向世人和社會訴說。
這一夜,王光美房間裏的燈光久久未熄。
“曆史悲劇不能重演”
1980年9月29日,第五屆全國人大常委會召開第16次會議。會議通過了關於成立最高人民檢察院特別檢察廳和最高人民法院特別法庭,檢察、審判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團案主犯的決定。
聞聽此訊,王光美心潮難平。在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團的誣陷迫害下,她的丈夫、國家主席劉少奇含冤去世,她自己也被關進秦城監獄12年。如今,禍國殃民的元凶就要被押上曆史的審判台,她怎能不激動萬分呢!
11月20日,最高人民法院特別法庭在北京正義路甲1號開庭。
王光美早早坐在了旁聽席上。當她看見隔座的賀龍元帥夫人薜明時,便微笑著伸出手去,連聲說:“高興,高興。”
兩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一種從未有過的喜悅心情湧上心頭。
審判開始了。江青一夥反革命集團主犯被押上了被告席。
淚水,不知不覺間打濕了她的眼睛。一個個熟悉的和不相識的受害者的身影,在她眼前晃動;一句句正義凜然的斥責,一聲聲撕肝裂膽的呻吟,在她耳邊回蕩。她意識到,與林彪、江青一夥的仇不隻是家仇,而是國仇、民仇。
終於到了宣布判決的日子——1981年1月25日。
莊嚴的聲音在特別法庭上響起:
“判處被告人江青死刑,緩期二年執行,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判處?”
宣判結束了,王光美成了記者們爭相采訪的熱門人物。此刻,王光美的心情已趨於平靜,麵對著眾多記者,她沉穩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