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把那玩意兒收起來,怪嚇人的。”(2)(3 / 3)

“老同學,跟我幹吧。”劉永昌說。

“幹啥?”

“我幹啥你幫我幹啥。”

劉永昌的心眼比篩子底還稠,嘴皮子利索,能把死的說成活的,把雞說成鴨子,人送外號--社會嘴。他會不會騙自己?老蔫心裏這麼想,可嘴上沒說出來。他用狐疑的目光看著劉永昌,猶豫不決,他擔心掙不到錢。劉永昌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老同學,你放心,我騙誰也不能騙你,更不會讓你吃虧。”

老蔫還是不放心:“咱先小人,後君子。每月多少工錢,你得給我說到明處。”

劉永昌說每月給老蔫一千二百元工資,並管吃管住。老蔫打小工每天的工資僅是二十五塊,而且並不是每天都有活幹,因而家裏的生活水準剛夠溫飽,距小康還有相當遠的距離。所以金錢對他有著極大的誘惑力,讓他無法拒絕。他答應跟著劉永昌幹。

幾天前,劉永昌又接了一筆生意,去終南縣討要一筆工程款,費了一番周折,十萬元的工程款討到了手。有老蔫做保鏢,他心裏踏實了許多。他沒有急於返回,想在終南縣好好玩玩。他帶著老蔫住進了一家星級賓館。吃了晚飯,老蔫乏得要命,頭一挨枕頭就打起了呼嚕。劉永昌卻來了精神,刮了臉,身上噴了香水,出去找小姐樂去了。

今日返程時劉永昌突然要老蔫理理發。老蔫對著鏡子一看,形象有礙觀瞻。忙乎了幾天,沒吃好沒睡好人都有點失形了,胳腮胡有寸把長,頭發亂糟糟的如同雞窩,是得美美容。不然的話,回到家媳婦連個嘴都不會讓他親。

來到一家發廊,老蔫坐在理發椅上,一位女理發師過來給他圍上白布單,問了聲:“師傅,理什麼式樣?”

老蔫還未答話,劉永昌在一旁說:“剃光。”

老蔫一怔,隨即吼了一聲:“不!”嚇了理發師一跳,不知所措,看看老蔫,又望望劉永昌。

劉永昌掏出一張“幺洞洞”塞到老蔫手中,說道:“剃吧,過會我再給你細說原因。”

老蔫心裏一百個不願意,但看在“幺洞洞”的份上還是願意了。

剃光了頭,理發師剛要刮胡子,卻被劉永昌攔住了。他看著鏡裏的老蔫,笑道;“要的就是這個樣子。”

老蔫卻快要哭了。這個樣子回到家,媳婦別說讓他親嘴,恐怕連家門都不讓他進。老蔫說出他的擔憂,劉永昌拍著他的肩膀笑著說:“別怕,回去我跟你媳婦說,保管她笑咧了嘴往你懷裏鑽。”

出了發廊,劉永昌帶著老蔫又進了一家超市和一家眼鏡行,給老蔫置辦了一身行頭。劉永昌讓老蔫脫掉身上那皺巴巴的西裝,換上新行頭。

穿衣鏡裏的老蔫變了模樣,身著黑色綢衫,敞著懷,露著黑森森的胸毛,腰紮一根練功帶,穿一條皂色老板褲,足蹬一雙千層底布鞋,光頭泛著青光,一副無框小圓墨鏡架在布滿胡子的寬臉上,簡直就是電影電視裏的黑老大的翻版。乍一看鏡裏的人,老蔫自個都嚇了一跳,這還是他嗎?劉永昌在他身後卻擊掌叫道:“嫽得很!嫽得很!”

老蔫在電影電視裏見過這樣裝扮的人,不是流氓就是歹徒,都不是正經人。他惱火起來:“你把我弄成了這個熊樣,還說嫽得很。”說著要脫掉這身行頭。

“別別!”劉永昌急忙攔住他,隨後又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番,笑道:“老蔫,這叫咬人不咬人,先把勢紮起來。我早就想紮個勢,可惜沒你這身披掛,也長不出你這絡腮胡。”

劉永昌還有個外號叫瘦猴。他長得跟高粱杆似的,尖下巴稀稀拉拉的不成氣候地長著幾根胡子,雖然穿著一身名牌西裝,但咋看咋沒氣派。老蔫瞥了他一眼,有點得意地說:“要說紮勢你可就比不上我。”

劉永昌說:“現如今在外邊闖蕩,不把勢紮起來就根本弄不成事,還處處遭人欺負。”

老蔫心想,給誰幹都是幹,劉永昌給的工錢高,自個為啥不幹?就點頭答應了。

在歸途的大巴車上,他們遭遇到了劫匪。劉永昌這一招還真靈,老蔫的裝束打扮加上他的蔫乎勁,還真把那幾個劫匪震住了,夾著尾巴溜了。

劉永昌也仗義,下了車給老蔫了一個紅包--10張“幺洞洞”。老蔫嚇了一跳,把錢拿在手看了半天,他懷疑這錢是不是真的,確信無疑之後,便覺得富起來也不是太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