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抵達極點2(3 / 3)

不幸的是,這種被北大西洋沿岸的原住民利用了千萬年的動物,16世紀在歐洲人的大量商業捕殺下,於1844年滅絕了。大海雀滅絕後,企鵝獨占了Penguin這個名字,“北極大企鵝”漸漸被人們遺忘。不過,大海雀的表親,海雀科的鳥兒,仍有不少生活在北極圈內。

今天,尚存的海雀科鳥類都還保留著飛行的能力,不過它們的翅膀也同時適應了在遊泳時劃水,知識一些物種更善遊泳,一些物種更善飛行罷了。

其中,最華麗的成員大概就是海鸚(Fraterculearctica)了。它們鮮豔而寬大的喙可以一次叼10多條魚,帶回自己挖出的草坡上的洞穴裏,喂幼鳥吃。它們主要是在紐芬蘭的北極海岸繁殖,不過我們在巴倫支海上幸運地見到了一些。

北極燕鷗(Stermaparadisaea)

北極燕鷗是這顆星球上遷徙距離最長的動物。在它們平均20多年的生命中,每年都要完成一次從北極到南極,再從南極到北極的偉大征程。

北極燕鷗的外貌很容易辨識:黑色的頭頂、鮮紅的嘴巴、像燕子一樣分叉的尾巴,以及鷗一樣尖長的灰色翅膀和白色體羽。當我們在甲板上或群島上看到它們成群飛過時,不要忘了它們幾個月前穿越重洋,從南極趕來。

北極燕鷗在北極地區繁殖,每年5月到6月,當北極圈內大部分地方出於極晝時,小燕鷗破殼而出。而當年秋天,它們就會隨著父母飛往南極,用一個多月的時間,從北向南穿過大西洋或太平洋在12月到次年3月棲息在南極大陸上的另一個極晝中。4月起,北極燕鷗又開始成群結隊地回到北極圈內的巢址,繁衍新的生命。

這樣,每年一直北極燕鷗平均飛行7萬至8萬千米,終其一生,北極燕鷗的飛行距離可達240萬千米。如果你隻能記住一種北極海鳥,一定要記住北極燕鷗。

弓頭鯨(Balaenamysticetus)

龐然大物弓頭鯨則是隻分布於北極的須鯨。

這種大小僅次於藍鯨的鯨類,是地球上嘴最大的動物,也是所有須鯨中,鯨須最長的一種。典型的弓頭鯨身長20米,體重75噸,巨大口腔中須板的長度可達3米。它的脂肪層也是所有動物中最厚的,有43-50厘米。

北冰洋的橈足類等小型生物是這龐然大物的食物。弓頭鯨張著嘴遊泳時,大量海水中的食物經過鯨須的過濾被收集起來——這也是所有須鯨的進食方式。

鯨須韌性和彈性都很好,在各種合成材料問世前,常被用作歐洲貴婦的束腰、傘撐、領撐等,因此具有很高的商業價值。弓頭鯨的鯨須豐富,死後會漂浮,所以它們成了商業捕鯨者捕獵的最佳對象。

鯨須、鯨油、鯨脂甚至鯨肉,對地理大發現時代的歐洲都是珍貴的自然資源。因此,當時各國去北極探險,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捕鯨能帶來巨大利益。結果就是,北冰洋的弓頭鯨顯著減少,還好現在商業捕鯨已被禁止,我們還有機會留住這些海洋裏的巨大生靈。

淩晨兩點的太陽,暖洋洋地照在我身上

在圖書館對麵,是一個麵對船前進方向的酒吧。雖然我不喝酒,但我喜歡坐在那裏,點一杯可樂,靜靜地麵對前進的方向。我不知道前麵有什麼,也沒有期待什麼,但就是喜歡這樣靜靜地前進的感覺。

學習了南森的“前進號”,“50年勝利號”有著橢圓的船頭。它破冰的時候,並不是像一些柴油動力破冰船,用尖銳的船頭撞開堅冰。北冰洋有著全世界最堅硬的海冰,是撞不開的。“50年勝利號”靠強大的核動力(75000馬力),以18節的速度,用橢圓的船頭衝上冰原,然後再用自身3.7萬噸的重量,壓碎2米厚的巨冰。兩邊的巨冰向上翻起,“50年勝利號”向前飛馳。

而我,就靜靜地坐在酒吧裏,感受波瀾壯闊中的寧靜。我就這樣靜靜地、靜靜地一個人坐著,忘記從前一切浮華或者簡陋、快樂或者痛苦、成功或者失敗。淩晨兩點的陽光,暖暖地灑在我疲憊的身上。時間此時似乎不會再流逝,因為太陽在這裏永遠不落山。這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沒有黑夜所以沒有憂傷。破冰、破冰、破冰,我什麼都不去想,我一定要抵達北極點,不管是否有北極熊在守望。

第一隻迎接我們的北極熊

我每天晚上,都這樣靜靜地坐著,有天晚上,終於有了一個伴,是來自深圳的酋長。

酋長是做旅行的。在船上認識不久,他就對我說,你英文不錯,你幫我想想,“世界是玩出來的”這句話怎麼翻譯比較好。我想了半天想不出來,這句話很不好翻譯。我理解裏麵的含義,和字麵是完全不一樣的,直譯成“Theworldisplayedout.”顯然不是那個意思和味道。我說我想想,然後這一路,我們就經常會聊聊。我問他具體做什麼的?他說,他的生意,就是讓中國人可以免費環遊世界。我說,先從我開始吧。我們兩個男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談人生、談社會、談生活。

酋長有件很神的事,在他們教會裏流傳,他說。

“2008—2009年的時候,我爸說,今年給你塑碑,我說好啊。清明節我回家,碑已經刻好了。我們那兒有一個習慣,先是爺爺奶奶的名字,後麵是我大伯大娘,我爸我媽,後麵是我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三哥三嫂,到我後麵是個空的。當時刻好了,還沒有豎起來。晚上我跟我媽開玩笑,我說這不好啊,這不是世世代代祖祖輩輩隻有我一個光棍嘛,不肖子孫嘛,我說我刻一個名字上去。刻什麼呢,我說我讓爺爺奶奶高興,怎麼高興呢,刻個“高興”上去吧。我媽說那不行,碑刻好了不能再給你刻了。本來這事就算了,但是後來發現碑上我奶奶的忌日刻錯了,早了20年,於是整個墓碑重刻,重刻的時候呢,我跟我媽講一定要把我不認識的女朋友的名字刻上,就刻:高興!

“半年後,我在網上認識了一個女孩子,倆了很久我們都相互不知道名字。後來,我問她你叫什麼名字,她說:‘我叫高興’。

“我驚呆了。我跟她說你信嗎,你住東北,我在深圳,我們有多遠你知道嗎?但是你的名字已經刻在我家碑上了。

“她一聽也不信,我拍了照片,把照片發給她,我說真不信,我就帶你到我家去看看。當時我給她買了機票從大連飛合肥,我從深圳飛回去,真的去看。去一看,倆人一見麵,一年後我們就結婚了,再一年以後我們生孩子,現在孩子17個月。”

聽酋長講完他的故事,我在想,是A,他們倆緣分是因,刻字是果呢;還是B,刻字是因,緣分是果呢?不知道,也許永遠也不會知道。但是,刻字這件事,奠定了兩個人一生的姻緣,確實挺神的。

我們兩個大男人靜靜地坐在酒吧,望著船前行的方向,悠閑地瞎聊著,轉眼到了淩晨兩點多鍾。突然,酋長大叫一聲:“北極熊!”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一隻成年的、雪白的北極熊,在船頭左舷的位置奔跑,離我們特別近。

我們立刻跳了起來,抓起相機,向船長室跑去,對著駕駛人員用英文大叫:“北極熊!我們看到北極熊了!”希望他們能把船停下來,讓大家都能看到。船員都是俄羅斯人,也許聽不懂英語,他們一點反應沒有,船還是飛快地向前破冰前行。我們隻好衝到甲板上,用相機瞄準已經被甩在後方的北極熊,我的動作慢了一點,酋長眼疾手快地捕捉下第一隻北極熊的身影。瞬間,熊消失無蹤。

那是2013年7月29日,淩晨2:15,人類第100次破冰去北極點的途中,我們遇到了第一隻迎接我們的北極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