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色澤隻會讓人自慚形愧,特別作為鄉裏人,整天風裏來雨裏去的,皮膚本就要黑上許多。
幸好小時的艾草頗有幾分初生牛犢的特質。
一開始,並沒有被默修閆的不似常人的外貌嚇退。
後來,等到見的次數多了,對這人妖孽的外形也就慢慢開始免疫。
再後來,知道自己對他的小心思後,反而變得不敢麵對他,因為每看一眼,都會臉紅心跳。
直到最後,她和他過起了有油鹽味的生活,在日常相處中才漸漸放平心態,接受了自己男友是妖孽的事實。
“我撿到這盒子本來要把它還給你的,可是現在隻剩下兩個了。”艾草把右手攤開來,露出手心裏一直攥著的東西。
“原來是為這。”聲音輕柔像是在自言自語,唇形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你送了我花籃和薄荷,我回送給你木盒,你現在要還回來,難道是不喜歡我送你的禮物。”
“不……不是……就是,就是……”
“就是什麼……”
“我的不用錢,你的很貴,這樣不合適。”知道這盒子是送給她的艾草並沒有多開心。
之前一係列的事故已經衝淡了“禮物”的喜悅。鬆了口氣倒是真的,她想道“照這情形應該是不用賠了。”
“原來生意是這麼做的。那行,你幫我把院裏的雜草清了,這木盒子歸你,怎麼樣。”
“好!”艾草答應得很幹脆,這樣用勞動換物品的交易她還是第一次做卻莫名開心。
再一個,她很想拉回之前自己行為不得體的印象分,少年提出的要求隻要不過分她都會答應。
“這次別再弄丟了。”少年讓中年男子重新裝了一盒糖果遞給艾草。
艾草用雙手恭敬接過並認真的收進書包裏。
視線回轉時她能清晰看見少年如月季花瓣般粉白的嘴唇越扯越大,像極了快要綻放的花骨朵,她差點迷失在這笑意裏。
艾草拿著小鋤頭和院落裏的雜草奮戰著,等到她在勞動中慢慢靜下心來,一個個關於古宅的傳說也漸次浮現在腦海裏。艾草這才開始有些擔心自己的處境。
停下手裏的動作,靜靜傾聽,艾草隻能聽見風吹過草叢時悉悉索索的聲響,慢慢直起身來,透過和自己差不多高的蓬草,環顧四周。
在看到屋簷下,軟榻上披著一方白色長毛毯靜臥著的少年時,心一下就提起來。
不能怪她見識少,主要是這場景詭異中帶著一種極致的美,那少年美好得不像凡人,連隨風顫動著的碎發都能牽動人心。
艾草是相信鬼神的,應該說在鄉間,很少有人不相信鬼神的。
田間地頭,大人們閑話間,總是會神神秘秘的說些流傳很久卻未經證實的話來吸引小孩兒的注意,防止小孩兒在枯燥的勞作間歇哭鬧。
譬如,雨過天晴時,可以說,千萬不要用手來指彩虹不然手指就會被它偷走變成它修築七彩之橋的材料。
夜幕降臨時,亦可以說,千萬不要用手指月亮不然住在月亮上的仙子晚上就會來割去你的耳朵。
換湯不換藥的說辭,小孩兒卻很買賬的都聽進去了,而且故事越離奇小孩兒越愛聽。
再到後來,晚上不能梳頭,夜裏不能尿床。凡此種種,也都一一相信著,具體是誰灌輸給她的艾草已經記不清了。
可即便長大成人,弄清了唯物唯心論,艾草還是會不自覺的去遵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