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窗外不斷被刮倒碰撞的尖叫淩亂,盛斌第一次有一種風雨中飄零的錯覺。
供電又被切斷了,整個辦事處黑的幾乎什麼都看不清楚,配合著外麵的電閃雷鳴,頗有驚悚片的效果。
比起他,蘇業他們淡定的多。
“你不用……擔心……”圖拉娜還試圖安慰他:“過去,就,沒事了……”
盛斌無聲的笑了笑算是表達自己的謝意,視線越過圖拉娜看向旁邊的蘇業,微微皺了下眉。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之前這麼想見到蘇業。
但是真正見到了,他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從大學那時候開始,他就是喜歡跟蘇業在一起待著,哪怕大家都不做,光是在一起跟人隨便閑扯兩句他都覺得心裏很舒服。
意識到自己的感情,也是那時候的事。
從小沒有試過這麼在意一個人,也沒試過這麼想跟一個人親近。
蘇式總說理解不了他心底的執念,其實盛斌自己也不是太了解。感情太莫名了,根本無法控製。
反正等他意識到情況脫軌的時候,他已經無力去擺脫了。
也試過一堆人在一起刻意忽略蘇業,莫名其妙拉遠跟對方的距離,甚至搬出宿舍,寧願每天通勤上學。結果扛了一個多月,最後受不了的還是他。
用不怎麼科學的說法,他這是魔障了。
誰都不行,非蘇業不可。
可是,他也很清楚蘇業跟他之間不可能。
對方哪怕對他有片刻的迷惑他也會努力一把,偏偏蘇業從頭到尾沒有過半分念頭。
就像現在他特意跑到孟加拉陪著他挨暴雨,他也隻覺得他是因為公幹順道過來看看哥們兒,玩一圈。
一段感情最悲哀的不是無法解釋,而是連解釋的必要都沒有。
旁邊其他工作人員點了煙,弄的盛斌也想抽了,他摸了一下褲兜,後知後覺的意識到煙被他下午幹活的時候抽完了。
“蘇業。”盛斌揚聲叫了一句:“有煙麼?”
“有。”
黑漆漆的辦公室裏蘇業有點小心的從一堆雜物中間走過來,快挨到盛斌旁邊的時候停了一下:“怎麼樣,累不累?”
“我在你印象裏沒有這麼弱吧?”
盛斌笑笑:“咱倆以前打球的時候比做這些耗體力。”那時候,真的是一整天一整天的打。
因為蘇業喜歡打籃球,盛斌多數都是陪他,不過也因此倆人全都是校隊的。
“是啊,如果不是後來選擇了這種專業,大概以後會做運動員說不定。”
盛斌比蘇業高,打球的技術也比他好,這段一直讓蘇業嘀咕,他一個陪練竟然水平比他這個籃球狂熱症還要好。
不過這大概也就是所謂的天分了。
從兩人認識到現在,盛斌是蘇業認識的人裏麵,最能體現這兩個字的人。
想到當初在大學的時候,盛斌語氣有點感慨:“不知不覺,大家都認識這麼久了。”
“完了……”
蘇業輕咳了一聲:“你現在說話語氣越來越像我哥。”
這話,之前他回國的時候,飯桌上蘇式剛說過。
突然被提到蘇式,盛斌皺了下眉:“他說什麼時候過來?”
“也就這兩天了。”
蘇式那邊的事比較多,想抽出兩天假期也很不容易,蘇業抽了兩口煙:“他電話裏也說的不清不楚的,就說要過來看看我,我讓他順便準備點物料。”
“還真是物盡其用。”
“他在國內找這些比我要容易。”
雨下了這麼久也沒有轉弱的跡象,不過剛才還隱隱能聽到的騷亂嘈雜已經漸漸消失了。
窗外雨水打的太猛,根本什麼都看不清楚。
好在辦事處裏還有一些食物可以應急,摸著黑圖拉娜弄了幾份勉強算是晚餐的速食,幾個人分了,然後繼續等著雨停。
不過情況一直在轉糟,三個小時之後連通訊都中斷了。
“雨比想象的還要大……”孟加拉本地的一個工作人員表情凝重的看著已經沒有信號的手機,態度上流露出幾分想出去的衝動。
過了幾分鍾,他還是忍不住開口了:“業,我想回家看看……”
他家裏隻有妻子和孩子在,這麼大的雨,連他都很少見。
蘇業看著外麵的雨:“但是雨太大了,你這時候出去不□□全。”
外麵現在真的是伸手不見五指,道路都看不清楚。
而是達卡這邊很多地方的設施都不□□全,這種天氣還出門太危險了。
“可是我不放心家裏……”對方很堅持,說著這話的時候,人已經站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