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靈感......寫小說......他不是個紮紙匠麼,又不是教書先生,寫什麼小說?”婦人疑惑的看向街道對麵的少年喃喃自語,在她的認知裏寫東西是教書先生方才能幹的活。
不過很快,婦人疑惑的眼眸中竟多了一絲恐懼,壓低聲音道:“娃他爹,你說......這臭小子不會是被灰日影響,要變成怪物了吧?”
變成怪物!!!
聽到婦人這話,王叔和兒子王勇眼眸中同樣閃過一抹擔憂和後怕。
這個世界並不安全,灰日有著很強的汙染,照久了,人不僅短壽多病,甚至有可能會變成可怕的吃人怪物。
轟隆——
天空中電閃雷鳴,暴雨變得更加密集。
見雨水隱隱有著往窗戶裏倒灌的趨勢,在婦人的催促下,中年男子擔憂地望了眼街對麵的少年,再度叮囑了幾句早點回屋後,關上了窗戶。
屋外,風聲呼嘯,雷雨交加。
屋內,燭火搖曳,光線昏暗。
“阿勇啊,剛剛阿桓說的寫小說,還有紅月和那克什麼魯究竟是什麼東西啊?”王叔坐在木桌前,憂心忡忡道。
王勇將腿從長條凳上放了下來,組織了下語言說:“小說就是茶館裏說書先生講的話本子,我也隻是聽學堂裏的先生偶爾提起過一嘴,聽說西龍城裏有賣,是像課本一樣寫在紙上的,有錢人才買得起。”
“至於克蘇魯和紅月......”王勇沉思片刻後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估計......是對深淵中某種吃人怪物的稱呼吧!
我聽鏢局裏的師父們說過,說城裏人有不少富家少爺小姐都喜歡看這種怪物小說。”
聽到兒子這話,王叔心頭一緊,眸含擔憂地望著緊閉的窗戶,“阿桓身體不會真出了什麼事吧?
不行,我得去看看!
自從他阿爹走後,他就一個人住,那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我不能就這麼放任他不管!”
說著,王叔起身就欲出門。
中年婦人啪的一下將手中的簸箕摔在桌上,簸箕裏未揚完的麥子和麥糠一同灑落在地。
“王二,你打算為了一個外人,就這麼拋棄我們娘倆?
你這把老骨頭,還能經得起幾回灰日的照射?”
王叔頓住腳步,搭在門板上的手僵在半空。
王勇適時勸道:“阿爹,阿媽說的對,薑桓還年輕,想在灰日下待一待就讓他待,再說了雨這麼大,他說不準一會兒就回去了。
倒是你,一把年紀了,可不能長時間在灰日下暴露了。”
這個世界因為灰日的汙染,人們的平均壽命超不過六十歲,窮人甚至連五十歲都很難活到,像王叔這種能夠活到四十來歲的,已經算是小鎮上的老人了。
聽到兒子這話,王叔手掌拍打著拳頭,重重歎了口氣,重新坐回了長條椅。
婦人則就著搖曳的燭火,打掃灑落的麥子。
王勇靠在窗邊,時不時用餘光瞥一眼窗戶縫,確認對街的少年是否回屋。
……
雨水嘩啦啦從房簷上流下,在泥土地上澆灌出一連排小水坑,雨幕隨著風向朝著不同的方向斜織,沒多時便打濕了薑桓的布鞋和褲管,但對於此薑桓卻絲毫沒在意,指尖的毛筆依舊輕巧轉動,目光依舊注視著天空中的灰日,像是在思索著什麼。
“老公,吃飯啦!”
屋內傳來一道輕柔的聲音。
薑桓這才回過神來,招呼了一句“知道了,老婆。”,方才起身吱呀一聲打開房門,進屋關門。
臨窗的王勇聽得細致,在聽見薑桓那句“知道了,老婆”之後,瞳孔驟然一縮,眼眸之中浮現一抹難以遏製的恐懼。
老婆......他不是還沒娶妻麼,哪來的老婆?
他屋裏不就三個紙人麼,他是在跟誰說話?
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