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黃色的天空中,一輪明晃晃的太陽懸於正中央,顯得格外刺眼。

在太陽左後方,是一處巨大無比的黑洞,這黑洞占據了將近三分之一的天空,猶如一隻不斷旋轉的台風眼,其內隱隱有著漆黑粘稠的液體翻湧流淌,似乎正在緩緩朝著太陽背後挪動。

嗚——

暴雨毫無征兆的降落,夾雜著嗚咽的風聲猛烈的衝刷著小鎮每一個角落。

街道上行人匆匆,居民們皆是放下各自手頭忙碌的活,匆匆進屋,緊閉門窗。

短短不下兩分鍾,原本還熙熙攘攘的小鎮街道頓時空無一人,隻留風吹雨打的聲響。

鐺——

一道道古老的鍾聲自遠方的雨幕中傳來,即便是在嗚咽的風聲中,這鍾聲也很有穿透力,仿佛響在每個人的心頭。

伴隨著六響鍾聲落下,天空中那輪明晃晃的太陽宛如一隻巨大的眼瞳,微微合上了眼簾。

僅僅不到五秒鍾,明晃晃的日光消失,天空變得灰暗,整個世界仿佛在短短幾秒內變成了灰色調。

而天空的太陽也在此刻徹底變成了一輪......灰日。

這裏的“夜”降臨了!

“緋紅......緋紅......”

小鎮西側的某個小巷裏,一名身著粗布短衣的少年坐在木屋簷下,靠著牆壁,手指輕巧轉動著一根紮紙匠用來彩繪描紅的毛筆,怔怔的望著天空中的「灰日」低聲呢喃,似是在思考著什麼。

吱呀一聲,街道對麵的木窗打開,一名同樣身穿粗布短衣,擼著袖管的中年男子露出頭來。

“喂......阿桓,灰日都來了,你小子在外麵發什麼愣,還不快進屋,是想找死啊!”

被稱作阿桓的少年看了對街窗戶裏的中年男子一眼,重又將目光落在了天空中的「灰日」上,喃喃道:“王叔,你說我要是寫一本關於紅月的小說,會不會火啊?”

“你說什麼?”中年男子腦袋往窗外湊了湊,風雨太大,根本沒聽清少年在呢喃什麼。

“我說......我想寫一本有關紅月的小說!”少年聲音加重了幾分。

紅月......寫小說......那是什麼?

中年人被少年這莫名其妙的詞彙搞的一愣,有些不自信的探出腦袋看向天空。

可腦袋剛探出去一半,就被一隻手從身後拽了回去,“老東西你不要命啦,都已經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還敢去看「灰日」,是嫌自己活得不夠長嘛?”

中年男子訕訕摸了摸後腦勺。

一個係著圍裙的中年婦女擠開他湊到窗邊,一手將竹條編織的簸箕頂在腰側,一手指出窗外謾罵道:“還有你薑桓!!

你個臭小子,平日裏讓你好好經營你爹的鋪子,好攢錢娶個媳婦你不幹,現在入夜了還不滾回屋,是要上趕著下去陪你那短命鬼爹嗎?”

薑桓輕輕瞥了中年婦人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看天,似乎對方刻薄的話語如同耳旁嘈雜的風聲和雨聲般,並未入他的耳。

“哎,你這婆娘咋這麼跟孩子說話呢?”中年男人瞪了婦人一眼。

“我就這麼說話怎麼了,還不是為了他好,要是其他人我還懶得說呢。”婦人回瞪回去,顛起簸箕中的麥糠,嘴底下叨叨。

“阿爹,阿媽,你們倆咋還吵起來了呢?”

這時,皮膚黝黑的少年王勇竄到窗邊的長條凳上,半蹲著身子,好奇的探出半個腦袋,“喂,薑桓,你剛剛說......你想寫小說?”

“嗯,有關紅月的小說,克蘇魯風格的!”薑桓頭也不回的回答,依舊望著天空中的「灰日」。

紅月.....克蘇魯......勉強聽清對方話語的王勇同樣被這陌生的詞彙搞的一愣,但還是硬著頭皮問道:“那你還待在外麵幹嘛,快進屋去寫啊,你再不進屋,我阿爹阿媽就要因為你打起來了?”

“我在找靈感!”薑桓直言不諱。

王勇嘴角微微一抽,身後的王叔王嬸更是聽得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