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奧抬頭舉足都像一個醫生,這是被認可的治病術士角色。通過接納而不是拒絕這個角色,梅奧就能夠認識到治病術士的價值,尤其是任何醫生都不可能奉行但卻依然保持同事們的尊重的一些價值,即性在精神神經病起源上的重要性。在澳大利亞,除非在開業醫生的監督下,否則他是沒有任何機會進行醫治的;隻有在美國,他才有可能被人稱為醫生,並表現得像醫生,且像醫生那樣受到尊重,而不必擁有法律所要求的醫療資格。在他的角色中,梅奧一方麵需要整合彼此衝突的衝動,另一方麵希望鑒別並治療想像中的身體疾病。他的自尊心和身份感被一種角色所增強了,在這種角色中,他就是他覺得應該是的東西,並最終相信,他擁有很好的理由被人們尊稱為醫生。
有感染力的人和魔法師這兩個角色奉行以下價值標準:出人意料的變化、挑戰和創新。對梅奧來說,這些價值標準就存在於備受尊崇的科學道路上,它們是治病術士和醫生的較顯著一麵,但是它們又是專為梅奧量身定做的角色。這是因為,它們也有助於補償因沒有符合家人的期望所帶來的遺憾,與此同時,它們設定了邊界,在這些邊界之內,頑固的、敵對的衝突可以得到升華。新的想法從對立的衝突中產生了,這些想法的起源始終是一個謎。作為一個有感染力的人,梅奧的技巧通過詞語的使用得到了發展,他那魔法般的思考方式可以使這些詞語起作用。
梅奧的思維可以同親密朋友亨德森的思維相媲美。亨德森運用他的智慧恰如梅奧所稱的破壞者運用其固執觀念一樣。對於亨德森來說,以下三個問題可以摧毀其他智者:為什麼?你的意思是……?關於……你能夠舉個例子嗎?
對於一個論點或者給予一個觀察的無意識的指導,“為什麼?”能夠揭示所潛藏的假定。梅奧的思維是隱喻的、創新的、直覺的和充滿洞察力的;在交談過程中,他似乎是才華橫溢的,常常是意味深長的。跟不上他的思路或者失去他尊重的人,要麼被他置之不理,要麼受到粗暴無禮的對待。所以,在尋找其他人的思維中的弱點方麵,梅奧和亨德森可謂殊途同歸。如果亨德森向梅奧問“為什麼?”以後不僅僅出現了一個答案——隱喻式的思考是沒有窮盡的,這意味著旨在顛覆傳統假設,這時,揭示或暴露無意識的願望的其他答案也就隨之噴湧而出了。“為什麼?”變成了“為什麼我處於當前所處的方式?”這個問題對亨德森是很重要的,因為這個問題的答案幫助他理解了家庭悲劇給他的生活所帶來的情感貧乏。
亨德森的第二個問題“你的意思是……?”體現了講話人的不明確的和非理性的思考。梅奧依靠不明確的和非理性的成功——這是他的事業的原材料——向他提供了接納還是拒絕他人的標準,磨礪他的智慧,展現他的幽默,贏得以下個人和群體的認可和讚揚:認為他才華橫溢的人,被他的講話和討論所打動。“問題不在於貪婪社會的病態……(而)在於病態社會的貪婪”。此類話語證明了,通過使他的用語晦澀難懂、運用不合理的反義,梅奧能夠提出全新的問題,亨德森的第三個問題“關於……你能夠給我舉一個例子嗎?”批評了學院式的知識分子。在梅奧的用語中,這些知識分子采用了過於簡單的理論或者公式,並過分地把理論或公式設想成一堆精巧的定義。他們不能夠把自己的想法和他們對世界的觀察關聯起來,對這個世界不屑一顧。亨德森會讓任何一個不能回答這個問題的人感到愚蠢,而梅奧則不然,他會采取更具建設性的方式,邀請這個人和他自己一起到心理診所去看一看其他人的情形。對於現實的正常處理,這些人的心理過程變得過於複雜精巧了。拉裏·亨德森就是這樣一個觀看者。梅奧喜歡舉例、例證和奇聞軼事,在什麼場合都使用案例。原則上,亨德森會利用知識分子自己的無益的抽象概念來羞辱他們,而梅奧則會指引他們用事實來檢驗這些抽象概念;亨德森對蠢材完全沒有耐心,而梅奧則認為“寸有所長”,即便是最愚蠢的人也有閃光之處,隻要我們有足夠的耐心去發現、去傾聽。
他們兩人都重視亨德森提出的這些問題。如果亨德森向梅奧提出這些問題,梅奧不但會加以解答,而且還會把問題轉向自己相對於亨德森的優勢之處。亨德森偶爾會虐待狂似地提些問題,梅奧的解答則文雅仁慈得多。在這一點上,梅奧的思想更為開明,這使他能夠從中央神經係統的理論上輕而易舉地轉移到原始部落的經濟理論上。他似乎能夠在沒有很多限製的情況下把來自不同領域的思想整合起來。不過,對於他的思維,有兩個限製較為突出:一是梅奧采納其他人的想法和發現,並習慣性地把自己的論點強加在這些想法和發現之上——他的論點是關於工業文明中社會和政治問題的起源和動力學。其次,他認為強迫症人格無處不在。日常生活中“正常的”強迫症患者他喜歡;學術界的知識分子強迫症患者他幫助;權力中破壞性的強迫症患者他擔憂;而其他的強迫症患者他則敬而遠之。
有些情緒決定著人們的態度、信仰和行為的程度,這些情緒是在遙遠的人們意想不到的年代遺留下來的;因此,重要的體驗雖然實現了這些情緒的表達,但卻不能完全根除這些情緒。梅奧的早期生活片斷有助於重新構建他的重要情緒和信仰的特色及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