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爾頓·梅奧的性格和貢獻,是根據他給工作和生活中最密切的親朋好友所留下的印象重新構建的。他的外表和舉止、他的家庭生活方式和社會生活方式,刻畫了他的一般角色。本章將先闡述他的機構角色——教學和研究,然後再描述他與人打交道的風格以及他扮演的如此獨一無二的四大主要角色。最後,梅奧的思維方式及他對自己所思所想的評價怎樣日漸成熟,都為這些角色增光添彩,並部分地作出了解釋。
梅奧身高5.6英尺,體重約125磅。頭發稀疏,帶有斑點的皮膚色澤白皙,深藍色的眼睛,張大嘴巴微笑時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他衣著幹淨整潔,打扮得氣勢不凡,當他進入房間之時,給人的印象是一個重要人物到場了。在晴好天氣外出時,他頭戴一頂花哨的鑲邊的有沿禮帽,拄一根手杖,惹人注目地在袖子上方別一塊手帕,行走時昂首闊步,用盡全身力量,顯得信心十足。他的身體一直很好,並努力保持這種狀況。他最擔心闌尾炎。他有規律地鍛煉身體,不時打網球、遊泳和跳舞,遊泳遊得很好。他喜歡觀看板球比賽和賽馬。他了解徹底放鬆的好處,為此,他不時會長時間地沉默。他喜歡釣魚、看偵探小說,偶爾玩單人紙牌遊戲,或者填寫拚字遊戲。他喜愛爵士樂,經常看歌舞喜劇。雖然梅奧一度為安托萬·韋爾茨的畫作——都是些精美的藝術作品——深深感動,但其實在藝術美術’方麵他是一個門外漢。他聲稱俄國除謝爾蓋·普羅科菲耶夫外全都是瘋子。在後期生涯中,他最喜愛的戲劇是諾埃爾·科沃德(NoelCoward)的《私生"活》(PivateLives)——他至少看過五遍。這出戲劇講述的是一個典型的愛情:引誘、結婚、分手、和解以及婚姻中的衝突,機智詼諧的對話貫穿始終。戲劇中四個人物之問扣人心弦的緊張關係堪稱梅奧夫婦愛情關係的回響,深深地引起了他的共鳴。
在梅奧的婚姻中,困難是顯而易見的,不過其處理方式卻是隱晦的。在最後的幾年時間,他們在劍橋一起生活。多蘿西婭喜愛舉辦社交聚會,尤其是茶話會,這些場合讓梅奧厭煩,隻有某些含有智慧內容的聚會除外。在與客人交談時,多蘿西婭會打斷他的談話,而他反擊的聲調尖銳而無禮,令人無不耳聞。梅奧的年輕同事認為,成熟的已婚人士表現出這樣的舉止是不合禮儀的,尤其是哈佛大學的臨床心理學家和高級教授。在家裏的時候,孩子們聽到過父母的口角,但是這些爭論不具破壞性。當梅奧對嚴格守時問題小題大做的時候,可能讓人不快。不過,在他們兩個人中,梅奧是個更容易相處的人,因為他對別人更加關心體貼。他不喜歡激烈瑣碎的爭論,所以,每當他將要出差前,他都會叮囑家人“要和睦相處啊,女士們!”多蘿西婭堅持讓女兒在英國接受教育,因為她們在那裏可以享受彌足珍貴的社會交往,梅奧沒有反對,他本人也對英國抱有類似的看法。他知道多蘿西婭需要擺脫撫養孩子的負擔,不想老是和孩子們待在一起。當他每年暑假和女兒們相聚的時候,從他那讓人安心的話語中,她們知道他對女兒的感情總是充滿溫情的,而多蘿西婭對女兒的感情往往以強烈的占有方式表現出來。
當梅奧單獨一人待在劍橋的時候,他給同事的印象是,他是一個飽經世故的人,正如亨德森所說的,是“一個見過世麵的人”。就像澳大利亞人數代以來所稱呼的那樣,他也把英國稱為“祖國”,把英國當做他評判卓越與否的標準。梅奧的講話是“十足英國式的”:發音清晰,抑揚頓挫,與諾埃爾·科沃德筆下人物的發音相似,與美國人想像中的澳大利亞人大不相同。梅奧為其學術界同仁舉辦精致的宴會:菜肴經過精挑細選,法國葡萄酒精美一流。他擁有“上帝賜予的風度”。
但是,梅奧的風度有可能轉變成傲慢與專橫。有一次,在一家餐館裏,由於菜肴和酒水沒有達到他的標準,他就把這些東西退回重做,讓客人們很尷尬。在宴會上與別人交談的過程中,有時候他也會盛氣淩人地過分強調某個立場,對於對方看似遺漏其實不願意承認沒有領會的某個要點,他會自作主張地大談特談以讓對方理解,這些都讓聆聽者大為不快。不過盡管如此,循循善誘通常貫穿辯論的始終,這讓他在社會的各個階層中如魚得水,使他得以把自己的名利之心傳達給權勢之士。
在國家的效忠方麵,梅奧是一分為二的。他並沒有把美國當做自己的祖國。他母親的願望是,如果他選擇在國外定居,也應該是在英國。他把自己視為殖民地的紳士,他崇敬英國,因為英國在那片養育了他的國土上具有深遠的影響。然而,當他退休到英國安度晚年之時,他卻討厭英國的粗俗。雖然遠離澳大利亞,但他時常緬懷自己在那裏度過的長長的、清朗的月光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