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4章 曾國藩(4)(3 / 3)

在曾國藩的養生之道中,這則日記很值得珍視。它表示曾國藩已具備了一定的氣功經驗,此時的曾國藩不僅僅接受某種功法,而且已融入了自己的很多感受和體驗,這種感受和體驗不僅僅是一種現象,而且具備了一些理論表達的形式。鹹豐十一年他也談過眠食,但那時的談論還較為粗淺,更多的是一種生活經驗的表達,現在曾國藩已能對日常經驗作一定程度的提升了。

息必歸海:所謂息,就是調息,曆代養生家都非常注視調息。《西升經·聖辭章》說:“喘息為宅命,身壽立息端。”可見呼吸是生命的基礎,呼吸的另一種說法就是吹故納新。在呼吸中,以股息最為高妙,所為有胎息,就是不以口鼻呼吸,就像胎兒在胞胎中是依靠細胞進行呼吸,當然這需要很高的身體質量。曾國藩顯然沒有達到這一步,但他懂得呼吸應當深沉,達到並藏於丹田。

視必垂簾:所謂練過氣功的人都知道,眼睛不能睜開,也不宜閉攏,經常處於曾國藩所說的半視半開之中。睜開和閉攏都會使得眼神經處於興奮或運動狀態,眼神經鬆弛,才有利於練功,這就是曾國藩所說的“不苦用”,也就是不用力。

食必談節:所謂吃,一要淡,二要少。明朝陳繼儒對淡食有很多論述,他說:“食談精神爽”,“食淡極有益,五味盛多能傷身”,“薄滋味,所以養氣。”食不僅要淡,還要少,保持腹中虛空,才能使氣在體內運行。陶宏景說:“當少飲食。飲食多則氣逆,百脈閉。百脈

閉則氣不行,氣不行則生病。”說得太精要了。

眠必虛恬:所謂人在睡覺時心思應處於虛空狀態,無牽無掛,無營無求。如果心事重重,則輾轉難眠,夜不成寐,必然損血勞心。

吃和睡,是人最基本的生理需要,曆代養生家都對此格外重視,曾國藩則尤甚。他說:“養生之道,當於‘眠’、‘食’二字悉心體驗。食,即平日飯菜,但食之甘美,即勝於珍藥也;眠,變不在多寢,但實得神凝夢甜,即片刻亦足攝生矣!”他還說:“養生之道,莫大於‘眠’、‘食’。眠不必甘寢鼾睡而後佳,但能淡然無欲,曠然無累,閉目存神,雖不成寐,亦尚足以養生。餘多年不獲美睡,當於此加之意而已。”可見,吃,不一定吃好,隻要吃得香;睡,不一定睡久,隻要睡得沉。吃,應少吃多餐,睡;應重質量(熟睡而少)。

睡眠質量高,曾國藩稱之為“美睡”。陸遊便每每以美睡為樂,曾國藩很是羨慕。他認為隻有心中沒有任何愧怍,睡覺和做夢才能恬淡、安適,雖然曾國藩很想美美地睡一覺,但是繁忙的軍務政事,使他很難嗜此一望。

當然,對於普通人來說,做事越多,睡眠越好。因為我們心無愧怍,不怕半夜鬼叫門,所以做的事情越多,便越感到充實,越感到安慰,不教一日閑過,有了這樣的心情,我們便能來個痛快的美睡。

人就怕閑著,懶洋洋無所事事,無事則生非,很多病就是鬧出來的。曾國藩說:“身體雖弱,卻不宜過於愛惜,精神愈用則愈出,陽氣愈提則愈盛。每日做事愈多,則夜間臨睡愈快活。若存一愛惜精神的意思,將前將卻(瞻前顧後),奄奄無氣(毫無生氣),決難成事。”

這也是曾國藩前述“少食多運動”理論闡述的日常化實踐。運動的方法固然很多,可以散步、打球、做遊戲等,都是運動。但公務在身的人往往忙得喘不過氣來,難以抽出專門的時間去從事鍛煉,那就把工作當作鍛煉。

做家務也是一種修煉的好方法,它能使人處在不停的運動中,手動心活,腳動腦活,氣和血暢,身體健康。而且家務總是做不完的,隻要你想做,總可以找出一點事來,如果能無怨無悔地做,那簡直就是一種幸福。白天做上一天,晚上就會睡夢香甜。

《呂氏春秋》雲:“流水不腐,戶樞不蠹。”說的就是運動使人氣血暢通,身體強健。也許曾國藩所說的做事不一定就是做家務,他人在軍營,家在湘鄉,大概說不上家務,即使飲食起居,也有仆人照料。他說的做事大概就是處理軍務,而且這軍務也大都是腦力勞動。但動腦也是一種運動,就其運動的質量而言,它所需要的營養和所花去的消費甚至比動手還大。所以勞累一天,便會頭昏腦沉。

當然,這並不是說一個人應該一天到晚不停地勞作,不知疲倦,或者不怕疲倦,而是隻要感到疲倦,就該休息。陶宏景說:“能從朝至暮常有所為,使之不息乃快,但覺極當息,息複為之,此與導引無異也。”這就告訴人們,如果能夠從早到晚總有事做,使自己不停息才感到愉快,但是感到太疲倦了就應該休息,休息之後又去做事,這樣就與導引沒有什麼不同了。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無論是動手,還是動腦,總之要“動”。體力是用不完的,腦力是用不竭的,關鍵在於如何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