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說說眠食:曾國藩養生喜歡在眠食二字上下功夫,除接受祖父教訓以外,他也有自己的經驗存在。如他在癸亥四月的日記裏說:我少年讀書時,看見父親在日落之後,上燈以前,小睡片刻,夜裏則精神百倍。我近日也想效法。日落後,在竹床上小睡,上燈以後處理事務,果然覺得清爽。我對於起居飲食,按時按點,各有常度,一一都是效法我祖父、父親所做的,希望不敗壞家風。
他在給弟弟的信中也說:我現在調養的辦法,飲食必須精細。蔬菜用肉物煮了,雞鴨魚羊豬肉,都燉得很爛,又多做些醬菜醃菜之類的,我認為是天下最有味的大補。(《家書》,卷十——同治五年十月初六)
起居飲食,既有規律,又有定時,這與現代的衛生學非常相符合。我們追求身體健康的同時,更要求要精神的愉悅,曾國藩之說無疑給我們提供了佐證。
曾國藩所謂的節欲。欲,就是欲望,在古代指五色、五音、五味。老子說:“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田獵令人心發狂,難得之貨令人行妨。是以聖人為腹不為目,故去彼取此也。”古人對欲望危害人身與心的論述很多,如“嗜欲傷神,財多累身”(老子),“目妄視則淫,耳妄聽則惑,口妄亂則傷“(列子),“名利與身,若炭與冰”(嚴遵)。
曾國藩為欲所累主要在兩個方麵,一是名望欲,一是成功欲。曾國藩三十多歲時,十分好名,與人交談總是喜好論辯,這就是好名;喜歡作詩,也是好名,他稱自己為“盜名之具”,就是盜取美名的工具。對家族的名望,他也十分看重,總希望曾氏家族能表率一方,這是患得;也還擔心由於家大勢大,樹大招風,這是患失。此外,曾國藩也非常在乎成功和失敗,打了幾次大敗仗,三次想投河自盡,可見他對成敗耿耿於懷。鹹豐八年的日記中寫道:“心緒作惡,因無耐性,故刻刻不自安適;又以心中實無所得,不能輕視外物,成敗毀譽不能無所動於心,甚愧淺陋也。”
曾國藩不愛財,也不好色,但就是難過功名關。他的日記中對此有很多無情揭露和批判。
佛教中也有關於節欲的論述。佛法講求的是真、忍、靜。其中便包含著節欲的觀念。然而要真正做到無欲無求的境界,並不是人人都可以為之。因此,適度地節製自我欲望,不使欲望太過,卻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
有一天,曾國藩接到兒子紀澤的信,十分擔心,紀澤說他咳吐多痰,其實這是呼吸係統出了問題,但曾國藩還是給兒子講了一通散步的道理,他認為散步是養生的一訣竅,他太相信散步了,他說:“然而不能總是服藥。藥能活人,亦能害人。良醫則活人者十之七,害人者十之三;庸醫則害人者十之七,活人者十之三。我無論在鄉還是在外,眼睛所見的全是庸醫。我深怕他們害人,所以近三年來,決不服醫生所開的藥,也不許你們吃醫生所開的藥。道理極為明顯,所以說起來也就極為懇切,希望你敬聽之遵行之。”
既然不能吃藥,那怎麼辦呢?曾國藩想到的是散步,他說:每天飯後十數千步,是養生家的第一秘訣。你每頓飯吃完以後,可到唐家鋪走一趟,或者去澄叔家走一趟,往返大約有三千多步。如果你能堅持走三個月,一定收效甚大。也許曾國藩沒有對症下藥,但他這劑“藥”卻是下到了根部。這樣每天兩次,每次三千多步的路程,對增強身體素質,提高疾病的抵抗力無疑是很有用的。
“飯後百步走,活到九十九。”這與曾國藩的“飯後千步走”是同一個道理。飯後散步,有助於消化,更利於血液的循環,不但可以放鬆緊繃的軀體,還有助於精神的鬆弛。雖然散步不能包治百病,但對養生,卻是頗為有益的健身之法。當然,曾國藩所持的“不藥”的理論,是恐庸醫耽誤病情,甚至誤診致命。現代的醫學科技,足可以使我們對此放心。真有了病醫生是要看的,藥也是要吃的。
洗腳。在曾國藩看來,洗腳是一種養生之道。文人的一個習慣,坐著看書,坐著寫字,坐著工作。長期坐著,使血液凝滯在腳下,睡前洗腳,尤其是用熱水洗腳,可使血液流布全身,起到舒筋活血的作用。
而且,腳上有著人身上重要的穴位,洗時加以按摩,必然會起到一定療效。唐代賢相狄仁傑也很重視洗腳。而且他主張洗完腳後,把腳掌來回揉搓三百下,更是有利於身體的養生。這些,都是同樣的道理。
如果你不是文人,每天使用腳的次數則更多。起立、走路、跑步,腳每天的運動量是人身體各部位裏最大的。累了一天,最累的就是腳。睡前用溫水洗腳,可以解除一天的疲勞,而且有助於睡眠。
其三視息眠食。
同治九年(1871年8月),曾國藩寫下了他的養生之道:“養生之道,視、息、眠、食四字最為要緊。息必歸海,視必垂簾,食必淡節,眠必虛恬。歸海,調藏息於丹田,氣海也;垂簾,調半視不全開,不苦用也;虛,謂心虛而無營,腹虛而不滯也。謹此四字,雖無醫藥丹訣,而足以卻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