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做人的第一件事就是立誌。也就是要使自己振作起來,抖擻精神,給自己一個目標,一個方向。很多人並不是智力不如人,意誌不如人,條件不如人,然而很多年過去後,他應當是不如人,這主要是因為他沒有確立遠大的誌向啊!
人無誌向,柔弱無剛。王陽明說得好,誌向不確立,猶如沒有舵的船,沒有馬嚼子的馬,飄流奔放,最後將到達何處呢?
曾國藩獨白:自從去年12月20日後,我常常憂心忡忡,不能自持,若有所失,到今年正月還是如此。我想這大概是誌向不能樹立時,人就容易放鬆潦倒,所以心中沒有一定的努力的方向。沒有一定的方向就不能保持寧靜,不能寧靜就不能心安,其根子在於沒有樹立誌向啊!
另外我又有鄙陋之見,檢點小事,不能容忍小的不滿,所以一點點小事,就會躊躇一晚有一件事不順心,就會整天坐著不起來,這就是我憂心忡忡的原因啊。誌向沒樹立,見識又短淺,想求得心靈的安定,就不那麼容易得到了。現在已是正月了,這些天來,我常常夜不能寐,輾轉反側,思緒萬千,全是鄙夫之見。在應酬時我往往在小處計較,小計較引起小不快,又沒有時間加以調理,久而久之,就是引盜入室了啊!
這恰恰說明,曾國藩其實也是和我們一樣的人,同樣有斤斤計較的時候,有見識的淺時候,有心浮氣躁的時候,但他敢於麵對自己心靈中最黑暗的部分,並無情加以拷問,這就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吧?
誌向不立,則心神不寧;誌向即定,則鬼服神欽。
東晉名將祖逖與劉琨都以雄豪聞名於世,兩人感情甚篤,共被而寢,常徹夜縱論天下大事,感歎心複中原的大業被苟且偷安之徒所貽誤。祖逖與劉琨約定:“如果四海之內風雲變幻天下豪傑起事,我與你一起舉義中原做大事。”他們矢誌習武練藝,當時,人們認為半夜雞鳴是不祥之音,生怕聽到。祖逖卻認為:“此非惡聲也。”半夜雞鳴正好催他們提早起床,從此雞鳴之刻就是他們習武之時。
非凡的誌向誕生非凡的勇氣,正是因為有了堅定的誌向,他們才能不為流俗所移,心正氣順,心安理得,所有作為。
人是主觀意念的產物,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首先在於你想到了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如果一個人從來沒有想到他要成為一個科學家,他也就不會按照成為一個科學家必備的素質要求自己,訓練他當然不會成為一個科學家了。
曾國藩說,人如果能立誌,那麼他就可以做聖人,做豪傑,還有什麼做不到的事情嗎?他又體必要借助別人的力量呢?古書上說:“我欲仁,斯仁至矣。”就是說,我想得到仁,這仁也就到了。我想做孔子、孟子產的人,於是就日夜孜孜不倦地攻讀,一心一意地去鑽研他們的學問,誰能夠阻止我成為孔孟那樣的人呢?如果自己不立誌,即使天天與堯、舜、禹、湯這些聖人住一起,那隻能他們是他們,我還是我啊!
人的立誌是第一步,更應當存高遠,也就是要有遠大的抱負,正如《史記》中所說的“鴻鵠之誌”。
《後漢書》中說:“誌不求易,事不避難”。有大抱負,才有大動力、大毅力、大魄力、也才會有“會當淩頂,一覽眾山小”的大境界。所謂大抱負不是好大喜功,不是好高鶩遠,而是放眼天下,誌在四方“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有這樣的胸懷和氣度你才能看輕自己所重的,看重天下所看輕的。
道光二十二年(1842年),曾國藩的六弟在一次考試中受到挫折,於是就抱怨自己時乖命蹇,牢騷滿腹,曾國藩知曉後對他立誌之小感到很可笑,以為六弟所憂慮的事情太不值得一提了!
在曾國藩看來,君子立誌,應有包容世間一切人和一切物的胸懷,有內以聖人道德為體、外以王者仁政為用的功業,然後才能對得起父母的生養,不愧為天地之間的一個完人。因此他們所憂慮的是德行不修煉,學問不精通。所以,當頑民得不到教化時,他們就深深憂慮;當蠻夷人侵中原時,他們就深深憂慮;當小人在位賢才受害時,他們就深深憂慮;當天下百姓得不到自己的恩澤時,他們就深深憂慮,這真是所謂悲天憫人啊!所有這一切才是君子所要憂慮的,至於一己之屈伸,一家之饑飽,世俗之榮辱、貴賤和毀譽,君子從來就無暇顧及。
六弟小試受挫,就抱怨命運不濟,我私下忍不住要笑他氣度太小,誌向不高遠啦!
明朝吳麟征有句話說得好,“深兒女之懷,便短英雄之嚼一己之悲歡,就會看不到腳下的土地,身邊的世界,也意識不到自己對天下的責任,當然也就不會產生大的氣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