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莊子(1)(2 / 3)

魯迅說:《莊子》一書,“其文則汪洋辟闔,儀態萬方,晚周諸子之作,莫能先也。”晚周指春秋戰國時代,晚周諸子,就是現在常說的“先秦諸子”。先秦諸子的作品沒有超過《莊子》的。

顧頡剛說:“在戰國時代裏,《莊子》是最高的哲學表現,《楚辭》是最高的文學表現。”

聞一多閱讀《莊子》以後,特別崇拜莊子。他說:“讀《莊子》的人,定知道那是多層的愉快。你正在驚異那思想的奇警,在那躊躇的當兒,忽然又發覺一件事,你問那精微奧妙的思想何以竟有那樣湊巧的,曲達圓妙的辭句來表現它,你更驚異;再定神一看,又不知道那是思想那是文字了,也許甚麼也不是,而是經過化合作用的第三種東西,於是你尤其驚異。這應接不暇的驚異,便使你加倍的愉快,樂不可支。這境界,無論如何,在莊子以前,絕對找不到,以後,遇著的機會確實也不多。”

總之,《莊子》十餘萬言,標誌著在戰國時代,我國的哲學思想和文學語言,已經發展到非常玄遠、高深的水平。《莊子》無論在哲學思想方麵,還是文學語言方麵,都給予了我國曆代的思想家和文學家以深刻的、巨大的影響,在我國思想史、文學史上都有極重要的地位。

莊子的智慧

莊子是講故事的高手,他將他的智慧蘊涵在他的故事中。以下筆者通過采擷《莊子》原書故事進行哲理發揮,寓含諸多為人處世的智慧與自我修煉的法門。

蒲衣子很高興被稱作牛馬

莊子說:

齧缺問王倪,一連四次都得不到回答,齧缺高興得跳躍起來,去蒲衣子那裏把情況告訴了他。

蒲衣子說:“你如今知道了嗎?虞舜不如伏羲氏。虞舜心懷仁義以結人心,雖然也能得到百姓擁戴,但還不曾超脫外物的牽累。伏羲睡臥時安穩舒服,醒來時悠閑自在,任人把自己稱為馬,任人把自己稱為牛,他的智慧真實無為,德行真實可信,從不為外物牽累。如今我也很高興被稱作牛馬!”

莊子這個故事借把虞舜與伏羲氏的兩種做人之道相比較,得出的結論就是:做人要不累,關鍵在於不被外界牽累。人家說你是牛馬你就是牛馬,你越辯解越無用,不如承認,並且自得其樂。

大葫蘆的用處

莊子說:

魏王送給惠子一顆大葫蘆的種子,惠子把它種在地裏,長出容量為五石的大葫蘆,用來盛水堅硬程度不夠,鋸開作瓢又沒有容下它的水缸,惠子認為大而無用,就把葫蘆砸碎了。我對惠子說:“這是你不會使用大的東西。宋國有一個世世代代以漂洗為業的人,製造了一種治凍瘡的藥物,有個客人願出百金收買他的藥方,這個宋人視這藥物用處不大而賣給

客人,客人拿了藥方遊說吳王,吳王率兵與越國作戰,因有這藥而打敗越國,這個客人得以封侯。這個客人便懂得事物的大用,你有五石容量的葫蘆,為何不把它作為輕舟而浮遊於江湖,可見你心如茅塞還未開通。”

莊子這個故事借葫蘆說人,指出人不怕“無用”,隻怕不能做大。你大起來,自然用處極大。如果還無用,隻能說明你並不大。大,不是外形大,而是說你有合於大道的雄心,恰似葫蘆包藏千裏萬裏的種。

子桑對命運說“不”

莊子說:

子輿和子桑是好朋友。

有一回陰雨一連下了十天,子輿擔心子桑餓出病來,就帶去飯給他吃。

來到子桑門前,聽到子桑像在唱歌,又像哭泣,還彈著琴:“父親啊!母親啊!天啊!人啊!”

歌聲衰微,歌詞急促。

子輿進門說:“你唱歌怎麼這種調子?”

子桑說:“我在探求使人處於如此困窘的原因,父母要我貧困嗎?天地偏要讓我貧困嗎?我沒有找到原因,然而我到了如此絕境,還是由於‘命’啊!我承認有命,但我對命運說‘不’。”

莊子這個故事借子桑之口追問人的命運:既然一切都安排好了,還要我做什麼?

世事貴在參與,你明知無望,你積極去做,也不會成功,但可以在做的過程中做出預想之外的事情。如果什麼也不做,就隻能真的任人宰割了。

楚狂接輿說治人不好治己

莊子說:

肩吾拜見接輿。

接輿說:“過去你老師給你說了些什麼?”

肩吾說:“他告訴我,做國君的一定要憑借自己的意誌製定法度,人民誰敢不聽從?”

接輿說:“那是騙人的做法。聖人治理天下,不用法度。聖人先正自己而後變化他人,任人各盡所能就是了。治人不如治己,治己甚有樂趣!”

莊子這個故事講治人即欺人,治天下即欺天下。

治人不如治己,自己是自己的,隨便你怎麼折騰也沒人管。好家夥,你沒把自己收拾好,反去收拾別人,他別人是隨便讓你收拾的嗎?

治人必喪人喪己,治己則得人得己得天下,整個世界通過自省、自悟、自為、自美,從而都是自己的。

沙子不用去治河,把自己衝刷幹淨就可以了。

河不用治海,流到該流的地方去就可以了。

海不用治天,它與天空搞好水循環就可以了。

天也沒想過要治人,它的風雨雷電全是不得不為之的自然現象,壓根與人無關。

因此,你也不要想一天到晚怎樣去整人害人或幫人助人了,歇歇吧你,別裝上帝了,做人才會活出滋味。

朝三暮四的養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