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洪書記又去外省考察,柳一江終於找了個借口來到了省城,住進了離團省委較近的天涯賓館。
當與韓梅四目相對時,柳一江不知說什麼好。眼前的韓梅明顯瘦弱多了,臉上少了往日的紅潤。
“對不起,我把孩子做掉了。我知道,你現在要以事業為重,還不能有孩子,我……”韓梅撲在柳一江的胸前,欲言又止。
“對不起,是我害得你受苦了。”柳一江抱緊韓梅,感到十分內疚,沒想到自己一時衝動竟換來女人終身難忘的痛苦。
“沒事了,隻要你事業有成,孩子遲早會有的。”韓梅喃喃地說,柔情似水,難怪賈寶玉說女人是水做的骨肉。
“你爸爸媽媽知道嗎?”柳一江不安地問。
韓梅隻搖了搖頭。
“誰陪你去的醫院?”
“沒人陪,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韓梅低聲說,眼淚打濕了柳一江胸前的衣裳。
“那你要好好休息,吃點補的東西,把身體補回來。”柳一江不知怎麼安慰,想了好久才想出這麼一句話。
“嗯。”韓梅仿佛一隻小貓,依偎在柳一江懷中一動不動,像睡熟了一般。
柳一江再也找不出合適的話來,當一個女人把一切都給你時,你還能說什麼呢?柳一江感到說什麼都是多餘,隻把韓梅抱得更緊,盡情地呼吸著韓梅散發的體香。好久才想起這是在賓館,韓梅走了那麼遠來,肯定渴了,便說:“我倒杯水給你喝吧。”
“嗯。”韓梅鬆開了手,坐在了床沿。
一會兒,柳一江端了一杯水過來,遞給了韓梅:“喝吧,今晚我好好地陪你。”
韓梅淒然一笑:“陪我也沒用呀,醫生說,這段時間千萬不能來。”
“誰說了要那個?我就陪你說說話。”
“我就怕咱倆又忍不住,一不小心又……”
“又怎麼啦?我保證不會。”
“那好吧。不過,太晚了我還得回去,我媽會惦記我的。”韓梅仿佛又想起了什麼,“對了,這次你來看我,我不想讓我爸爸媽媽知道,免得他們認為我們不穩重,我不想壞了你在他們眼中的印象。你明白嗎?”
“明白。”柳一江沒想到學體育專業的人,今日卻如此細膩,處處為對方著想。女人的偉大讓柳一江感歎男人的渺小,在自歎不如的同時深深自責。
“我想,你是不是有些後悔了?如果是,現在還來得及,我不會死纏爛打的。我知道,強扭的瓜不甜,如果你心裏不踏實,今後的日子不會幸福的,畢竟,能拴住一個人的身子,可不能拴住一個人的心呀。”
“你怎麼能這樣想呢?假如是這樣的話,我就不是人啦,試想,沒有你,沒有你爸爸,我能想什麼事業、前途?我一個農村娃,能穿梭於市委大院?能如影隨形在一個市委書記身旁?我覺得我現在的一切都是你給我的。”柳一江說得好激動。
“正因為這,我才感覺你心中有些疙瘩,我不想別人說你找女朋友是在找嶽父,不是找我,而是找我那當官的爸爸。”
“我不是這種人。”柳一江嘴裏是這麼說,但心裏卻不得不佩服韓梅的洞察力,他覺得韓梅的目光像一束激光,能穿透自己的內心。
“好吧,對不起,也許我想得太多了。我想,我們有的是時間,時間可證明一切。”韓梅見柳一江情緒有些激動,便笑了起來,她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是揭了柳一江的傷疤,還是給柳一江敲了一錘警鍾。不過,從小以來,從媽媽的言談中,男人的信用指數實在太低了,媽媽常說男人是靠不住的,說 “男人靠得住,母豬會上樹”。現在自己剛剛釣上了一個心儀的男人,有意無意“敲”他一下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