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壁虎跳牆(3 / 3)

韓梅便聽著柳一江吟誦起這首詩來,覺得這形式很奇特:

香葉,嫩芽。

慕詩客,愛僧家。

碾雕白玉,羅織紅紗。

銚煎黃蕊色,碗轉曲塵花。

夜後邀陪明月,晨前命對朝霞。

洗盡古今人不倦,將知醉後豈堪誇!

柳一江說:“元稹這首寶塔詩別開生麵,把茶的品質、茶具藝術、品飲意境以及茶的功用都描寫得清幽淡雅、淋漓盡致,堪稱千古絕唱。”

韓梅聽罷,覺得這茶不怎麼樣,但茶詩卻寫得好,便說:“我看,古代的文人墨客也像你一樣空閑,無事可做了,總要想些稀奇古怪的詞兒消遣。”

“這你就不懂啦,這茶其實有很好的實用價值,古人說,一碗喉吻潤,二碗破孤悶,三碗搜枯腸,四碗發輕汗,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靈……作用大得很呢!”柳一江講得頭頭是道。

韓梅卻咯咯笑了起來:“隨你說得天花亂墜,我隻知道這茶喝多了卻會睡不著,還會肚子痛。”

“哈哈哈,原來你是沒有這個口福。”

兩人坐了幾個小時,從元稹的寶塔詩談到陸羽的《茶經》,從茶藝談到養生,從北京那次相遇,談到如何去求韓梅的爸爸幫忙,再到怎麼找到左部長,怎麼過五關、斬六將,最後如有神助如願以償當上了洪書記的秘書,成了柳興市第一秘。

柳一江動情地說:“所有這一切,我想都應歸功於你,你是我的福星。”

“哪能這樣說?這是你的努力加上你的造化,誰知我們倆會碰在一起呢。”韓梅謙虛道,似乎再也找不到合適的話,便說:“你送我回去好嗎?我出了那麼多汗,黏黏糊糊的,一身都臭了,想洗個澡再陪你聊。”

“好吧,我聽你的。”柳一江說著,叫服務員送來單子,在上麵挺瀟灑地簽了字,便出了茶樓,攔上一個的士,兩人直奔柳興賓館。

“你喝水吧,我去洗個澡,電視的遙控器在床頭櫃上。”韓梅說。

“好吧,你去。”

隨著一陣嘩嘩的流水聲,柳一江循聲望去,客房的浴室隔了一層毛玻璃,雖然看不清裏麵的人,但卻依稀可見洗澡人的基本輪廓,這讓柳一江有點想入非非,壓根兒看不進電視,胡亂地折磨遙控器不斷換台。

當韓梅穿著睡衣從浴室出來,讓柳一江眼前一亮,他沒有想到今晚的韓梅會如此嫵媚動人,根本不像一個體育專業的健將,倒像一個學藝術的,本身就是一件美輪美奐的藝術品。

“你也去洗個澡吧,櫃子裏有睡衣。”韓梅邊侍弄著自己的秀發,邊走向了床前:“不洗個澡你也會坐不住了,今天跑了一天了,也出了那麼多汗,等下還要陪我坐一會呢。”

“好吧,你的話我還敢不聽?”柳一江笑道,去櫃子裏取了件睡衣進了浴室。

過了一會,柳一江穿了睡衣出來,像個日本紳士,作了個伸手擴胸的姿勢:“嗬嗬,好爽呀!”

“我看這件睡衣好像為你定做的,瞧,多精神!”韓梅牽了一下柳一江睡衣的衣領,兩眼望著柳一江微笑,一種蘭花的清香沁入柳一江的心脾,柔柔的聲音讓柳一江身體發軟:“一江,我覺得今天好幸福。”

“是呀,我也是,有你這樣的大美女陪我,能不幸福?”柳一江覺得此時的韓梅像隻小鹿,他有些情不自禁,想抱她、吻她,卻又怕自己的衝動把“這隻小鹿”驚走,言語竟有些結結巴巴:“今……今晚……你……你真的好美麗……”

“是嗎?你說句實話,你真的喜歡過我嗎?”

“當然,隻是……隻是我怕……不敢輕舉妄動,”柳一江猛然抱住了韓梅:“我怕你爸,你的條件太好了,我不敢奢望。”

“我爸也是人呀,他更在乎自己女兒的幸福,他是個開明的父親,其實他一向以來都很尊重我的選擇的,你還看不出來?他與我媽早以為我們在談戀愛了,他們對你的印象蠻好。”韓梅深情地望著柳一江:“我的心已經被你牽走了,所以你到哪,我就忍不住去哪,因為遇上了你,我看所有的男人都看不上眼。現在,我們都有工作了,我爸爸媽媽說,可以考慮婚姻大事了。一江,我真的好想與你在一起。我知道,單紅霞、林雨蟬都喜歡你,但我多方打聽了,你並沒有與她們處對象,是嗎?”

柳一江點點頭,此時此刻不知怎樣向她說,畢竟她是自己的恩人。

“那就好,說明我充滿希望。”韓梅聲若蚊鳴,“能親我一個嗎?這句話我在心裏說了三年呢。”韓梅眯起了雙眼,她在渴望著一陣甘霖。

柳一江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像火山爆發兩片嘴唇黏住了韓梅,覺得朗朗乾坤卻剩下他們兩人,韓梅軟軟的身子像條繩子拴住他倒在了床上。韓梅像一片嫩綠的菜園,任憑柳一江這頭莽牛橫衝直撞,仿佛能聽到一聲脆響,隨著一陣鑽心的疼痛,那道柵欄被柳一江衝開了一道缺口。當柵欄處盛開一朵紅杜鵑時,柳一江才如夢初醒竟然不知所措。

柳一江揮汗如雨,用顫抖的聲音說:“韓梅,怎麼辦?我像有一種犯了罪的感覺。”

韓梅鬆開咬了一道血痕的嘴唇,輕輕地說:“怎麼?驗明正身了吧。死死地守住了這麼多年,原隻想新婚之夜獻上這最寶貴的美餐,沒想到今日在你麵前不堪一擊。”

“真的對不起,我不該那樣衝動……”

“不,這是我自願的。”韓梅竟流下了兩行熱淚,“你可以回去了,今晚讓我好好地靜一靜,真的,我心裏也好亂,但我不後悔。你回去吧,你今晚不能在這裏過夜,畢竟我還沒有這種思想準備。”

“好,你好好地睡一會,我一定為我的行為負責的。”柳一江說著,穿上衣服,望了韓梅一眼,退出了房門。

柳一江想到一篇題為《夜》的微型小說:

男:疼麼?

女:嗯!

男:算了?

女:別!

柳一江覺得一點也不像小說中描寫的那樣——女人最大的幸福就是被人“要”!

柳一江像一隻偷吃了禁果的壁虎,匆匆跳牆逃出了賓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