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壁虎跳牆(2 / 3)

“當然當然,洪書記說了,凡是來訪的客人,都要我做到十六個字。”

“哪十六字?”韓梅總覺得這柳一江什麼時候都油嘴滑舌。

“弄清來意,驗明正身,全程陪同,優質服務。”

“哈哈,這幾句話是來對付外來記者的。什麼叫‘弄清來意’?就是要你搞清這個記者是來幫你貼金還是來鑽空子;什麼叫‘驗明正身’?就是要你弄清他是真是假到底來自哪路神仙;什麼叫‘全程陪同’?就是叫你要全程跟蹤盯死看牢;什麼叫‘優質服務’?就是要讓他不敢輕舉妄動,完全按照你的思路去做。這種冠冕堂皇的話,我在我爸那裏聽得多了,沒想到你卻用這來戲弄我。”

“哈哈,高官子女就是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

“言傳身教嘛,我看有了你爸,你官場上的那些東西早已是耳熟能詳了,你想的事說的話就是與眾不同。”

“你是誇我還是損我呀?”

“當然是誇獎你嘛。”柳一江確實感到韓梅愈來愈與眾不同,有時覺得她好可愛,有時又覺得她好可怕。但細細一想,男人若能有這樣一個女人當助手,必定能在官場上如虎添翼左右逢源得心應手。柳一江又說:“我感覺你城府有時深得超過我的想像,當初幹嗎去讀體育專業?其實,你倒是很適合從政的。”

“喲,你真是憨態可掬,我幹嗎就要用我的專業?我爸是學機械管理專業,他卻沒有去開拖拉機;魯迅是學醫的,他幹嗎能寫雜文?毛主席是師範畢業,他卻沒有去當教書匠。他恐怕連槍都可能不怎麼會使,卻能指揮千軍萬馬。我讀書是為了混張大學文憑,僅僅是就業的一塊敲門磚一張入場券,至於今後專業不專業,鬼才會去管呢。生活中有幾時能用上什麼‘X+Y=Z’?你知道我這次來幹什麼嗎?”

柳一江搖了搖頭。

“我也是來看你的,順便告訴你,我被安排工作啦。”韓梅喜形於色。

“是嗎?在哪高就?”柳一江故作驚訝,其實他覺得一點也不奇怪,皇帝的女兒不愁嫁,省委組織部部長的千金還愁找不到工作?

“你猜猜。”韓梅故意賣關子。

“中南海?還是釣魚台?”柳一江也就故意逗她開玩笑。

“人家可是與你談正經事兒,你倒好,信口開河!”

“我真的猜不出,你就早點告訴我吧。”

“好吧,團省委,這可與我的專業無關喲。”

“好單位呀,你怎麼去的呀?”

“當然是老爸一手安排的呀,別人的工作他都那麼認真幫忙,他自己就這麼一個女兒,還能長期留在家中養老?真的要他養活我一輩子呀?他老人家願意,我可不願呢!其實,我昨晚就來了,住的也是柳興賓館,還是你們左部長簽的單呢。昨晚我回賓館時正好碰上你與那位美女在門口道別,我就沒有打攪你啦,還真讓我一夜睡不著。今天,你可要好好地陪我,把昨天的一切補回來。我已經與左部長說了,說我去幾個同學家,吃飯的問題不用管。今天我可要吃你的,可別把錢包又被小偷偷走啦!”

“哈哈,那種事一輩子有了一次也夠嗆啦,現在都夠你一輩子笑我了。”柳一江想,要不是那一次去外麵吃飯,被小偷偷了錢包,遇上了韓梅,可能就沒有自己今日呢。柳一江倒對那個小偷充滿感激,心想,那個小偷還為自己送來了福音呢,生活中壞事變好事歪打正著的事還真讓自己碰上了,說不定這官運、財運、桃花運就隨這小偷而全部光顧自己了。

柳一江就被韓梅拉著拽著上了街,女人身上特有的青春氣息像陣陣波濤衝擊著柳一江,讓他身不由己,乖乖地跟著韓梅走。他感覺自己像一根木頭,被人用鐵鉤死死鉤住,在海浪中漂浮。而韓梅呢,看到兩人的影子在陽光裏移動,就像相互追逐的兩隻蝴蝶,飛啊飛,飄啊飄,將一地陽光踩成了碎金般的花瓣,感到幸福極了。

兩人在外麵吃著小吃,韓梅搶著埋了單。柳一江不好意思,著急道:“你不是說到這來要我請客嘛?來而不往非禮也,你總得給點機會讓我還禮呀。”

“機會有的是,晚上就吃你的啦。”韓梅笑道:“其實,從埋單時可以看出兩人的關係。”

“何以見得?”

“一男一女兩人去上館子,男人埋單的,他們肯定是情人關係;女人埋單的,肯定是夫妻關係;兩人爭著去埋單的,肯定是朋友關係。”

“那我倆今天是你去埋單,不成了夫妻關係?”柳一江覺得這韓梅總有那麼多學問,好笑,故意逗她。

“非也,我們是爭著去埋單,那是朋友關係嘛。”

“哈哈哈,那晚上我可躲在後麵不爭埋單啦,隨你說什麼關係都行。”

“哎喲,你才當了幾天秘書?卻油嘴滑舌了。”韓梅說著,站起身與柳一江又走上了街頭。

畢竟是體育專業畢業的,一個下午走下來,柳一江走得兩腿酸痛,而韓梅卻一點事都沒有,仍然興致勃勃。眼看天色已晚,街上的路燈全部亮了起來,兩人才找了一家小吃店坐了下來。這次是柳一江埋單,韓梅在一旁竊笑:“我才不會那麼傻呢,出了錢還讓你去占便宜。”

柳興城的夜色對於韓梅來說很美,可對於柳一江來說卻是“熟悉的地方無風景”。柳一江不好說自己的雙腳不爭氣了,隻說:“走了一天了,我們找個茶樓喝茶吧。”

“那好呀,不過我不懂怎麼喝茶。”

“沒關係,感受一下茶文化也別有一番風味。”

兩人就打的到了一家叫“尋夢園”的茶樓,選了一個情侶包廂,要了一壺“鐵觀音”,點了些糖果瓜子。燈光很柔和,氣氛特溫馨,漂亮的服務員對他們會心一笑:“兩位請慢用,有事可按門鈴,我們在外麵隨喊隨到。”說完,便弓著身子退出了包廂,並掩上了門。

兩人卻不知說什麼,隻把糖果瓜子往嘴裏送。還是韓梅打破了沉寂:“這種地方你經常來嗎?我看你與小姐們怪熟悉的,從眼神我就明白了八九分。”

“以前與領導來過這裏,我喜歡這種情調。單獨與一個女人來,我可是第一次。”柳一江看了牆上一眼,唐代元稹的《寶塔詩》依稀可見,便對韓梅說:“其實,你是還沒有愛上茶,你看,這首茶詩多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