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麻雀和明眼麻雀……那之後,哈利勒曾多少次想到和提到它倆呀!
致瑪麗
1918年10月2日
親愛的瑪麗:
我決計今晚與你聯係。我嚐試過,但未成功,因你不在家。我想告訴你,我打算明天午後離開這裏。我很想你,想在我返回紐約之前,與你共度一個夜晚。
你希望我明天來嗎?如果我到了那裏,你會真高高興興地迎接我嗎?我去行嗎?
到了車站,我將馬上與你聯係。
我在這個地方度過的一個月時間,對我的健康好轉和煥發精神作用重大。我實話對你說,現在我成了一個新人。
上帝用愛的目光嗬護著你。
哈利勒
致紀伯倫
1918年10月27日
親愛的哈利勒:
瘋人——謝謝,謝謝!你不可須臾忘記我!你要想到我,接近我——謝謝,謝謝!
你是親愛的活寶貝兒……
你是白日裏溪流、源水徜徉、夜下星鬥照耀的山穀……
你是時而說話、時而靜默的高山……
引領萬物的是精神。你是離不開精神的,你以全力和信念緊緊依附著精神。
我們的饑餓向往著我們的精神,在瘋人那裏,在他的坑穴裏,我與我的精神之間的多道帷幕頃刻化為烏有。因此,我愛他,我喜歡封麵的畫。我衷心為你祝福。
順致我的愛。
瑪麗
致瑪麗
1918年11月3日
瑪麗:
一個嶄新的世界自漆黑雲霧中誕生。那是神聖的一天,是自打救星出現以來最神聖的日子。
空氣中響徹潺潺流水聲和翅膀的有力拍擊聲。
上帝之聲響徹空中。
光榮歸於上帝之聲。
哈利勒
致瑪麗
1918年11月17日
親愛的瑪麗:
人的情感充滿知覺——自感同時過著不止一種生活,無論是在夜裏,還是在白天。你會發現,不論在哪裏,這些日子裏,人們的心都處在活躍之中。
我們的兩顆幹渴的靈魂正站在一條大河邊上。我們貪婪地喝著水,歡樂從我們的心靈中迸發出來。
雖然如此,甜蜜的生活仍然是幹渴的。
甜蜜的生活吮吸著我,我們也吮吸著甜蜜的生活。
不久前,我呼喚我的心靈,說道:
“上帝占著一千道光的幕簾。”
現在,我要說:
“世界已通過這一千道光的幕簾,接近了上帝。”
每件事,每種東西,均不相同。
在路上,在商店裏,在汽車上,在車廂裏……所有麵孔,互不相同。
人們的眼裏閃爍著異樣的光,人們的話音裏有新的鍾聲。
這並不意味著一部分人戰勝了實現這種天然變更的另一部分人,而是精神戰勝了較精神低級的東西,人的高尚情操戰勝了低級趣味。
沉在海底的一滴聖油浮上了水麵。那是人類中最強者必獲得的勝利;因為最強者有其特有福分。
我為什麼要給你寫這些呢?
你是全明白的。
你用我現在對你說的這些堅定了我的信念,增長了我的知識。在這方麵,你比所有人做的事都多。
哈利勒
瑪麗日記
1919年1月7日
哈利勒看過他的妹妹瑪爾雅娜之後,麵色頓變,憔悴不堪。他滿麵愁容地走了出來,但是,溫暖和休閑消除了他心中的痛苦和惆悵。
他在學校裏朗誦了《瘋子》一書中的部分段落。
我與他單獨會麵時,他說:
“我沒有像接觸你的那些成熟、文雅的友人一樣,誠摯、友好地接觸眾人。她們本是捕捉字眼的耳朵,而且是留心細聽的耳朵和機靈警覺的神魂。她們相互問答,知道什麼時候該沉默寡言,什麼時候開懷大笑。”
他的言談話語中散發著誘人的神奇意味。他帶著那神奇意味盤旋在天空。即使那些話不被人明白,它也是一清二楚的。
我們進入大廳之前,有四位姑娘急速向我們走來,將玫瑰花獻給了哈利勒。他笑意盈容地和她們握手,滿麵春風地說:
“你們好……”
他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了,親切地揮著手。
他即刻開始朗誦詩文。朗誦完畢,明顯的存在消失,再也不會出現,而到了另一個地方,一個我所不知道的地方……也許他也不知道。
說話有什麼用呢?我沒與他說話。
他在他的世界裏遨遊,
也許他飛了起來,飛得很高。
讚美你,我的主!
他屬於另一種性格。
他的氣質高貴。
他來自清風,
他來自永恒贈禮。
讚美你,我的上帝!
致紀伯倫
1919年X月X日
親愛的哈利勒:
我有一個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