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幽禁歲月恩怨浮雲,與知己結為伉儷(3 / 3)

沈鴻烈此次是因心髒病發作住進榮民總醫院。這天,張學良和趙一荻到了醫院,徑入病室,連呼沈鴻烈“成章、成章”。守在沈老身邊的女婿被張學良的呼聲驚呆了,不知此人是誰。這時,沈鴻烈也感到有些奇怪,平時人多稱他為沈“伯”、“公”、“老”,而這位年齡輕自己兩旬的來者卻直呼其字,他注目細看,不待女婿扶持便立即起身離床,與來者握手撫肩。

沈鴻烈問張學良:“您怎麼來的,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張學良答:“經國本擬一同來,因今天是他的生辰,飯間告訴我的。”

沈鴻烈說:“我們多少年沒見了?”

張學良答:“從溪口算起,已是26年了。”

此間,沈鴻烈的女婿聽到“經國”、“溪口”,注視來者麵容、風度,乃知來客定是張學良將軍。

1964年7月4日,是張學良、趙一荻終生難忘、幸福的日子,這一天,他倆曆經三十多年坎坷歲月之後,終於向世人宣布——結成伉儷。這年,張學良剛過64歲生日,趙一荻53歲。

良辰吉日這天,張學良和趙一荻在警衛、便衣人員的“保護”下,前往台北市杭州南路的美籍友人吉米·愛爾竇先生寓所舉行結婚典禮。前來參加婚禮的賓客有蔣介石夫人宋美齡、“總統府”資政張群、“立法委員”王新衡、“國策顧問”何世禮和畫家張大千等12人。他們的證婚人是百歲高壽的博士陳維屏。由於趙一荻在台灣沒有長輩可以為她做主婚人,乃請黃仁霖充當。婚禮開始時,黃仁霖太太文華彈鋼琴伴奏,黃仁霖挽著趙四小姐的手臂,伴送她登上改造過的禮壇,與張學良並肩而立。牧師唱完聖歌後,便神情肅穆地開始了基督教的婚禮儀式。趙一荻沉浸在無限幸福之中,因為今天對她來說可謂終生難忘啊!三十多年來,她那種“秘書”、“小姐”之類的不明不白的身份從此宣告結束了。她的愛情之樹終於結出果實,在法律上得到承認。她將以張學良夫人麵世。

當牧師用緩慢的聲調問:“你願意嫁這個男人做你的丈夫嗎?”趙一荻的雙眼忽地盈滿熱淚,用激動的聲音說出“我願意”這三個字。

當牧師讓張學良與趙一荻交換飾物時,張學良拿著戒指的手抖動著,半天也套不進趙一荻的手指。此時此景,他倆心中感慨萬千。

在漫長的與世隔絕的幽禁生活裏,張學良和趙一荻似乎適應了寂寞孤苦的生活。盡管今天是他們的可喜可慶的絲蘿佳日,但是台北市喧嘩繁雜的環境,婚禮的熱鬧氣氛,反而使他倆感到有些不適應。然而為了不使前來祝賀的朋友們掃興,趙一荻伴著張學良跳起舞來,這對患難夫妻的歡樂,博得人們一陣又一陣的喝彩和掌聲……

婚禮當日的下午,張學良和趙一荻告別了各位朋友,駕著他們的轎車,在“隨從人員”的“保護”下,返回複興崗住地。

夜的帷幕垂落下來。月亮姑娘似乎也在為這對患難夫妻的良辰增輝,她把皎潔的明亮的銀輝撒向複興崗,給半山坡上那幢小樓披上了神奇的色彩。庭院南端橢圓形水池邊沿上擺放的名貴蘭花,今夜似乎開得更加豔麗,花朵在微風中頻頻點頭,像是在祝賀他倆的婚禮。

此時,張學良和趙一荻在賞月觀花,訴說著綿綿情意。張學良最喜愛蘭花了,眼前盆盆蘭花散發著濃鬱的芳香,撲鼻沁肺,讓人陶醉。他喜愛的這些蘭花今夜開得如此絢麗多姿,那上麵浸透著趙一荻的汗水和心血呀。他情不自禁地彎下腰,摘下一朵白蘭花,深情地說:“一荻,你我患難與共三十餘載,今日終成正式夫妻,此刻,我沒有貴物相贈,隻有這朵白蘭花送給你。”

他說著,用手將白蘭花輕輕地插進趙一荻的鬢發,然後仔細端詳她的麵容,讚美道:“今天你漂亮得就像當年的綺霞!”

趙一荻聽了,欣悅地莞爾一笑,將身體投入他的懷抱,深情地說:“漢卿,我多想變成當年的趙四啊!然而,時光不饒人啊,我老了。”

“不,你還是我當年的綺霞。”張學良擁著趙一荻,字字真切地說,“我愛你,離不開你,你是我的一切!”

7月21日,台灣《聯合報》向世人披露了一則令人矚目的消息:張學良與趙一荻在台北舉行結婚典禮。張學良和趙一荻在報紙上看到這則消息:

卅載冷暖歲月,當代冰霜愛情。

少帥趙四正式結婚。

紅粉知己白首締盟。

夜雨秋燈,梨花海棠相伴老。

小樓東風,往事不堪回首了。

彈指俱往矣,喜看來日方長……

張學良讀著報上的消息,停了一下,對趙一荻感慨道:“是啊,我們老了。”

這是張學良自幽禁台灣以來,台灣報紙刊物首次報道少帥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