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是,我用餘光看見他們以及咖啡廳的客人看我的眼神,是一種驚豔和讚許,幾乎要說出:哇,真漂亮,我相信自己足夠奪目,我感覺自己走路的樣子更飄逸。同性可以讚許,我期待那個異性會不會為我傾倒。
摘下眼鏡,環顧四周,我看見肖安在臨窗的座位上靠著椅子,似乎睡著了,我輕輕的走近他。
我在他對麵緩緩坐下,不想叫醒他,近距離的靜靜看他,就像欣賞一件藝術品。
他穿著天藍色格子的休閑西服,寬鬆的牛仔褲和白色阿迪的運動鞋,長發遮住眼鏡,睡得很輕。
十年了,我們都已經過了30歲,他頭上有了幾絲白發,臉上少了青澀,多了幾處成熟的黑色,但一個胡子茬都沒有,顯然,赴約之前他精心打扮。
還是那麼精神、那麼帥氣、那麼好看。我悄悄拿起手機偷偷的拍了照,悄悄的把他藏在手機裏,這樣,他可以伴著我甜蜜入睡。
“偷拍有罪、侵犯隱私哦”肖安突然蹦出一句話。
啪,手機掉在桌子上,嚇我一跳,又上當了。“你沒睡啊”我驚訝的問。
肖安依然閉著眼睛漏出壞壞的笑。“本來睡著了,一個美女走進我的夢裏了”。還是閉著眼睛。
“你嚇我一跳”我說。
“你讓我一驚”肖安說。“準備好了嗎?”
“什麼呀,準備好了嗎?”我不解。
“我要睜眼了,好好看看你,5-4-3-2-1-0。9-0。8”他總是這樣愛搞笑。
我被他逗笑了。
他緩緩的睜開眼,他的眼睛像一湖秋水,靜靜的在我身上流淌,我不敢對視,悄悄躲開他溫情的眼睛。心想自己的內心真是弱小,本來就是為他精心打扮,當他欣賞的目光像流雲一樣在我身上遊走,我卻紅了臉。
目光交錯間嗎,我趕緊躲開,喜歡他這樣欣賞,又怕他盯著看。
“怎麼,不習慣啊,不好看嗎?”我鼓足勇氣說。
“你自己說的啊,我可沒說”
這樣的話不會讓我的心涼,我知道麵前的這個家夥總是口是心非,正話反說。
“慘了,白忙乎一早上了。”我也順著自嘲。
我抬起頭又把目光定在我身上,臉上露著壞壞的笑,不說話。
“不好看就別看了,免得一會兒吃不下飯”我打趣。
“哥們兒今兒個豁出去了”說完接著盯著我看,我們笑出了聲。
他伸手用中指和食指打了個響,服務員慢慢走來,還特別不忘了自嘲:看我嘚瑟不?
服務員來點餐。
“你覺得這位神仙姐姐漂亮不?”肖安對著服務員問,服務員被他逗笑了。
“你都說是神仙姐姐了,還不漂亮。”說的我有些臉紅。
“來吧,神仙姐姐,想吃點什麼?”
我一伸手,做出一個優雅的“你請”的動作。
“牛扒,我要吃牛扒”他故意學著曹雲金相聲的聲音。
肖安說完,深深的打了一個哈欠。
“每天都要加班啊?”我問。
“嗯,一大堆事,可無聊了,你那怎麼樣?”
“我那啊,要麼無聊,要麼做無聊的事”。我餘光中看見肖安在看我,笑眯眯的盯著我。
“怎麼?還不習慣,是不是真的。”我幾乎脫口而出“是不是真的不好看”。但又忽然想到,坐在對麵的是個壞蛋,從來都不好好說話。
“你還是那麼喜歡打擊自己”。肖安說完竟自己笑起來。
服務員上菜,每人兩個小餐盤,小的放著一杯咖啡,大的裏麵則顯得別致,一大塊深紅色的牛排上邊放著幾個蝦仁,一塊方形麵包裏麵夾著奶油上沾滿了乳酪,還有炸成心形的薯片,雕刻成樹葉輪廓的胡蘿卜,看的口水直流,精美的不忍心吃下。
服務員端來兩個透明的高腳杯,肖安問我:“要不今天嚐一點點?”
我端起酒杯,服務員緩緩的倒入沒入口就醉人的紅酒。
“來吧”肖安笑著舉起紅酒杯,在空中還搖了搖。
“謝謝”我微笑著看著他。“叮”的一聲,酒杯相碰,我們緩緩的遞到唇邊。
“來吧,吃牛扒”肖安說“味道怎麼樣?”
“嗯嗯”軟綿綿香噴噴的牛肉含在口中真想一口吞下。不過我靈機一動卻說:“不好吃”。
“哈哈哈哈”我們兩個同時發出爽朗的笑聲,我今天一定很美,牛排當然非常好吃。
其實,我和肖安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曾經無話不說心心相印,但十年的時間讓我們變得有些生疏,那些記憶像睡在十年前的夢裏,變得隱隱約約、影影綽綽,但很快,我們就找回曾經的默契。
我想,他和我一樣,我們都不知道彼此的近況,真怕問了一句,知道了最不想知道的答案,反而驚擾了著甜美的夢。
如果這是夢,我願常做不願醒。。
醉人的午餐過後,我們沿著外環樹蔭下的小路,邊走邊聊。
“說說你的工作吧,每天那麼辛苦,身體吃得消嗎?”我問。
“吃不消,也吃不香,所以有辭職的衝動。”肖安說。他的手機不時響起,一會接個電話,一會回複一條信息。“你看,沒完沒了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