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章 脫樊籠逃進令尹府 進金殿賜婚成美談(2 / 3)

小嬋趕緊作答:“我是孫大人的兒媳婦,兩個月前被這些人搶到樊府去的。”

“你叫什麼?”

“我叫公孫小嬋,家住八家子莊,我父親叫公孫越。”

養由基也曾聽說孫叔敖的兒子孫安已經說下一門親事,是一戶小民之家的女兒,想必就是這個清純的小姑娘了,便道:“那好,小姑娘快上我的車吧。”

“將軍,這小姑娘是在撒謊!”虞季急著叫道。

養由基不跟虞季費什麼口舌,命兵丁將小嬋扶上自己的軒車,然後對乘馭說:“到孫府。”又命令那些兵丁道:“你們繼續巡察,對那些不法之徒不要手軟,撞見一個捉拿一個。”說罷揚長而去。虞季氣個半死,卻又奈何不得。

養由基將小嬋送到孫府門前,便對她說:“到了,你下車自去。我公務在身,不能送你進府了。”說罷便欲驅車而去。恰好東門柳走出來,養由基便道:“快把你府上的人接回去吧!她被虞季劫持了,她叫公孫小嬋,八家子莊人氏。”

不等東門柳細問,養由基已驅車而去。東門柳聽得公孫小嬋的名字,雖不明詳情,卻也猜出了幾分,遂將小嬋讓進了庭院,道:“你在這稍等,我去稟明主母。”小嬋驚魂未定,見這府邸一樣高屋建瓴,庭院深深,知是官府人家。

夫人聽了東門柳的稟報後,叮囑府中人等不得泄露身份,然後才來到前廳。她見公孫小嬋綠鬢朱顏,且羞且怯,蘭桂異質,清純可人,遂上前牽起小嬋的手道:“姑娘,你就暫時在我家避難幾日吧。”說著領她進了自己的內室。

“姑娘,你怎麼落到這步田地?”

小嬋見夫人慈善,哭訴了自己的遭際。夫人陪著流了好一會兒淚,道:“你權且在這兒居住幾日如何?我保證再也不會有惡人前來騷擾。”小嬋隻好點頭答應下來,心中卻在猜測這兒究竟是什麼地方。

再說虞季回到虞丘府裏,急匆匆地往裏麵奔去。他拿不定主意該不該騙騙老爹,激起他的怒氣,再由他出麵去轉圜一二,事情或可挽回。這老爹也古怪得很,明明好多事情都是他在暗地裏操縱的,他卻始終不肯露出半點兒麵目。那邊廂天塌地陷,死人發火,這邊廂他倒撚著須髯,輕搖便麵。

正當虞季又怨又恨地想著時,卻一個氣衝衝的人撞了個滿懷,原來是大夫屈巫。

“屈大人你這是……”

“哦,原來是虞公子。”

“你這麼氣呼呼的,是怎麼了?”

“嗯。這個……賢弟如若方便,請隨我到敝府一談。”

這正中了虞季的下懷,公孫小嬋之事,他正欲尋個法子,便立即驅車,隨屈巫而去。剛進了屈巫的書房,屈巫就怒氣衝衝地道:“潘鬻一案不會拖很久了。我執晚生之禮,拜見令尊大人,告訴他那個鄉巴佬說動了潘鬻之母,前去囹圄說服兒子!潘鬻是個出了名的孝子,在母親麵前,他焉能不鬆口?果真如此,不光我跑不了,就是令尊大人也跑不了。可令尊大人卻視如兒戲,道:‘潘鬻開不開口,與我何幹?至於他攀扯到什麼人,隨他去吧。’你說可氣不可氣?當初明明是太傅暗示我疏通潘鬻,使郢都清丈田畝一事變成虛幻,如今他倒穩如泰山。太傅足智多謀,當此魚遊沸釜之際,為什麼就不能想個萬全之策?”

虞季聽了,如芒刺在背,一時麵紅耳赤,隻得安慰道:“家父的性子我知道,聆音察理,鑒貌辨色,心裏有底得很,隻不過不肯說到明處。他既然對大人那麼說,估摸著他定有把握,大人不必太過計較。”

“知父莫如子。”屈巫不得不忍住氣,強顏一笑道,“如此甚好。我想太傅也不至於臨海觀潮,哪怕怒濤卷身也作等閑觀吧?”

“有些事恐怕家父已經謀劃在前了。家父是個穩妥之人,謀泄於人,可能適得其反,是他所不為的。”

“嗯,有道理。”屈巫不得不附和著說道。

“哦,屈大人,有一件大事兒,我正想向大人稟報呢:國舅爺府裏逃跑了一個丫鬟。如果是一般的丫鬟也就罷了,大不了花錢再買一個,這個丫鬟卻藏著他的免稅節。原本我已經抓到她了,但她大喊大叫,養由基聞聲盤查,將其帶走,送到了孫叔敖的府裏。孫府見那丫頭長得水靈靈的,煞是叫人愛憐,便將她藏匿起來了。”

“啊?孫叔敖府上居然隱匿人家的仆人,這是一樁不小的罪孽。”屈巫口中如此說著,心卻一直往下沉。那免稅節他為討好國舅暗地裏贈送的。屈巫暗想:這輕浮的東西,竟然叫一個野丫頭拿到手裏,如若鬧得朝廷知道了,我豈不是罪加一等?屈巫咬牙切齒道:“我要告他孫叔敖一個悖逆《仆區法》之罪!”

翌日卯時,晨星初隱,承天大殿裏早已燈火通明。逢三六九早朝,莊王必先坐在殿堂之上,等眾位朝臣一一到來。是日亦是如此。

令尹孫叔敖出班啟奏討伐蓼國戰況,道:“昨晚亥時,接司馬潘尪飛檄來報,我楚軍所向披靡,蓼國國君散發負荊,跪迎於郊外,手捧冊籍版圖,獻於潘將軍。隻可惜連尹襄老為國捐軀,馬革裹屍。”

莊王急忙問道:“襄老運送糧草輜重,當是在後方,怎麼就血灑疆場了呢?”

“啟奏我王,襄老遇到蓼軍埋伏,不幸遇難,大軍已掩旗祭悼三日。”

屈巫一聽說襄老殞命沙場,頓時一陣狂喜。

“寡人欲加封襄老爵一等,賞田五百頃。餘者有功將士皆有賞賜。孫卿擬列出來,寡人定奪後再行頒賜。”

“臣領旨。”

“宋國若鄭,乃寡人腹心之患,其動向若何?”

孫叔敖懷抱朝天笏,奏道:“宋國君臣仍不忘襄公昔年泓水戰敗之恥,且受晉軍厚賂,欲附晉叛楚。”

宋鄭二國,乃圖霸中原之基,缺一不可。莊王焦躁地說道:“失宋則楚之霸業難興,如之奈何?”

“大王,而今我楚國強盛,良將不怯死而苟免,烈士不毀節以求生。”左尹公子嬰齊出班奏道,“待時機相宜,大王遣一將率兵問罪於宋,何愁宋不改弦易轍,重附於我乎?”

“不可!”眾人視之,乃大夫申叔時,“恃強淩弱,非戰之道;敵守我攻,非善攻也。勞師遠征,勝而難定。楚宋相爭,猶兩虎相鬥,晉則收其利也。”

左尹公子嬰齊怒道:“難道聽憑晉宋和好,我楚國受其害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