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章 脫樊籠逃進令尹府 進金殿賜婚成美談(1 / 3)

話說公孫小嬋自從落入樊羽手裏,整日茶飯不思,哭哭啼啼。樊羽見她如梨花帶雨,越發春心躁動,幾番欲動手,卻都鬧了個敗興無趣。正想來日方長,卻不知哪個殺才走漏了風聲,竟讓夫人知道了:“聽說你藏了個小嬌娘,怎麼不領回來讓我瞧瞧呢?”

樊羽想,若將小嬋帶回府中,耳濡目染,見識見識自家的溫柔富貴,說不定會自動投懷送抱。於是他弄了一乘軒車,把小嬋載到了府裏。

眨眼工夫,公孫小嬋在樊府已經兩月有餘。她手腳勤快,聰明伶俐,與上下混得極熟。這一日,她奉夫人之命,到前庭去取些蘭蕙。走到前庭時,正見虞季向府外走去。她從眾人口中得知,屈巫、虞季、樊羽有郢都三公子之稱。這會兒虞季驚驚惶惶,想必發生了什麼事情。小嬋正自琢磨,卻遇到了從書房走出來的樊羽。樊羽一見出水芙蓉般的小嬋,心兒竟自酥了,語不成調地說道:“小嬋……小嬋,來來來,到我書房,我……我問你個事兒。”

小嬋心一動,暗想:何不借此機會,打探一下虞季到此何為呢?如果樊羽賊心不死,隻要一喊,他就會嚇個半死。樊羽夫人是莊王的弟弟春明君的嬌女,他敢拈花惹草,準會叫夫人責罰得像乖兒子一樣。想到此,小嬋便跟著他進了書房,巧笑道:“國舅爺,我得給夫人拿香草去呀。”

樊羽心頭像貓抓一樣:“我……我好想你喲!想得日夜如同在鼎鑊裏煎熬一般。”說著,那手就向小嬋的臉上捏來。

小嬋躲閃道:“國舅爺,小心夫人知道了!我倒不怕責罰,就怕國舅爺討個沒趣兒。”

樊羽果然不敢再動手動腳,說:“你在我府上這些時日,可比你那鄉下好幾百倍?”

“好幾千倍哩!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我都不想離開這兒了。”

“那好,遲早我會娶你為妾的。日後有什麼變故,我就把你扶正做我的夫人。”

“奴婢就等著那一天。呃,剛才好像有個人來找國舅——國舅真是個大忙人。好像找你的都是些有權有勢的人,你都能幫他們辦成大事兒麼?”

這些話兒撓到了樊羽的癢處,他笑得眉眼都擠到了一塊兒:“我是何等樣的人?哪怕王親國戚、朝廷勳貴,都得高看我三分呢。”

樊羽逮到了這麼一個炫耀的機會,焉能放過?他就是要叫小嬋豔羨,自願投懷送抱,暗暗成就好事。

“喲,這是什麼呀?”小嬋一眼看見幾案上的物件,知道非常人所有,定是剛才虞季專門送來的。

聽到小嬋懵懂無知的發問,樊羽嘿嘿笑道:“這個你就不懂了吧?這是免稅的銅節。隻要有了它,在榷關、榷場就不需要繳納稅賦了。我的生意就可以通江達海、貿易諸國,不交一文的稅錢。這東西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有的,楚國商賈之中,唯我獨有!”樊羽吹噓著,順勢刮了小嬋的鼻子一下,道:“跟著我這個國舅爺,今後有你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

在樊府生活了兩個多月,小嬋不再是鄉野間孤陋寡聞的小姑娘了。她聽得眼前之物是免稅節,便知若非國君頒賜,而是他人暗中竊得,就是死罪。想到這兒,小嬋的心狂跳不已,道:“國舅爺騙人的吧?真要是那麼值錢的物件,可否讓我玩幾天?這樣我才信國舅真的寵我。”

“這有何難。”樊羽遞給她,道,“把玩幾天就還給我,莫叫夫人知道了。她奈何不了我,卻會對你下毒手,往死裏打的。”

“我曉得的。”小嬋一邊把玩一邊漫不經心地道,“好像是虞公子送來的吧?”

“呃,你是怎麼知道的?”

“他又不管這個,是從哪兒弄來的呢?”公孫小嬋索性問到底,“我就擔心來路不正,怕他害了國舅爺。”

“難得你有這片孝心。怎會來路不正?他是從朝廷一個專管這個的大夫那兒正正當當地索要來的。憑我的權勢,那個大夫敢不給麵子嗎?”

“哦。那就是屈大人吧?”

“你個機靈鬼,你怎麼知道的?”樊羽看她玲瓏剔透,越發喜歡了,心想這小丫頭遲早是我嘴裏的一塊肉,隻要博得她的歡心,還怕她不肯就範!

“我得走了。回到夫人那裏遲了,我會受到責罰的。”說罷公孫小嬋一溜煙跑了。

小嬋按夫人的指點,將幾樣香草掛在門上、係於床幃。夫人吸著鼻子嗅嗅,道:“清香宜人。若是再有點花兒綴在其中就好了。”

“我去弄些花兒來。”說著小嬋退了出去。在府中多時,她早看準了緊挨庭院的一株蓊蓊鬱鬱的玉蘭樹。對於農家孩子來說,爬樹上房本不是什麼難事,如今有樊羽把柄在手,不走更待何時?小嬋來到樹下,環視四周無人,爬到了樹上。牆外有一株矮小的柳樹,這也是早些時候,她探看過的。當下她心一橫,縱身跳到了牆垣上,複又跳到牆外那株柳樹上。滑到地麵,她拔腿就是一路狂奔。

這郢都城參差十萬人家,樊羽府邸又處在高樓廣廈之中,原先略為熟悉的路徑哪裏還找得到。小嬋慌慌張張地一直朝前跑,直跑得渾身汗濕衣衫。到了一個岔路口,正不知該往哪兒去,忽然迎麵駛來一乘朱簾軒車。未待小嬋有何反應,車裏就伸出了一雙大手,像老鷹抓小雞一般,將她提到了車內。驚魂未定的小嬋定睛一看,竟是虞季!這真是才出狼窩又入虎穴。

小嬋絕望地嚶嚶哭泣,忽見前麵一乘軒車上憑軾立著一位頂盔戴甲的將軍,身後執戟舉戈地跟著一伍兵丁。眼看軒車行到了那位將軍身旁,小嬋猛地銳聲叫道:“軍爺,快救救我!我是令尹孫叔敖大人的兒媳婦!軍爺!快救我!”

這一著果然奏效,那將軍聞聲,將車橫在路中,迫使虞季的軒車驟然停了下來。

“啊,是養將軍啊!”

“原來是虞公子!”

虞季也不下車,朝養由基拱拱手,算是打過招呼,便搶先道:“將軍莫聽這小丫頭冒認官親,胡亂叫喊。她是國舅府上的一個使女,不知怎麼想逃脫樊府,我碰到了,要將她送回樊府去。”

養由基本來是出來巡城的,不巧遇到了虞季。他知道這個紈絝子弟不是個良善之輩,什麼壞事都幹得出來。聽得一個小姑娘淒厲地喊叫,他知道虞季又在作孽,便道:“既然這小姑娘又不是你家府上的丫鬟,你管她作甚?”

“這個……我與國舅相交甚厚,他府上的事即是本人之事,哪能不管呢?”

養將軍善言問道:“小姑娘,你果真是令尹的兒媳婦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