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牧業方麵:張謇在創辦通海墾區時,即認識到發展牧業對紡織之重要,故名其公司為通海墾牧公司。就任農商部總長後,即提出《獎勵農牧產案》。他認為“外國毛織物之充斥於吾市場者,數十年矣。民國改製,冠服皆用呢,而毛織之需用尤廣。吾國織呢廠,稍稍興作,旋即顛仆,即幸存者,亦支離困頓,不能發展,其最大原因,則在羊毛缺乏,或其種類粗劣,是又當獎勵牧羊之法,凡牧場能改良美利奴羊300頭以上者,獎100元……”此案提出後,上麵擱置不批。1914年又提出《谘複財部請仍酌撥籌辦棉糖林牧等場經費文》重申:“牧場一項,實因毛線物品,為近今製服所必需,若所產原料不多,何期工織之發達,而杜漏卮之外溢?查美利奴羊產毛量佳,毛量亦富,我國西北一帶,於牧羊又極適宜……且牧羊事業,繁殖甚易,當年即可剪取羊毛,是需費無多,而收效最速,現在各省企圖牧羊者,又不乏其人,即如四川,浙江等省,曾函電交馳,購索畜種,若非及時擴充,必無以應各有之求。而各省之企圖牧羊者,亦以無種畜而進引輒止……”雖殷切之情,躍然紙上,區區費用還是沒有得到解決。勉強設置了兩處牧場,一處是就該部原有的張家口墾牧場,改稱第一種畜試驗場,飼養美利奴羊100隻,蒙古羊200隻,另一處是北京門頭溝的荒廢山場,組建第二畜種試驗場。還在安徽鳳陽,盱眙兩縣間,建起第三畜種試驗場,派員前往澳大利亞購得美利奴良種羊,分配各場試驗、繁殖。
在漁業方麵:張謇生長在江口海濱,熟知內河與近海漁業的情況。18世紀末葉,外國輪船漁船闖入我國領海者日多,其水產品也隨之輸入,使他感到一國之漁業與航政,不容忽視。就任農商總長後,1914年4月,製定《公海漁業獎勵條例》、《漁輪護洋緝盜獎勵條例》,次年又製定有關施行的細則,以及《公海漁輪檢查規則》,凡經檢查合格之漁輪,按照噸位,定期發給獎勵金;對緝私漁輪,配備一定武器彈藥。上述條例頒布後,相繼有江浙、奉天、民富、北洋、淑興、浙海、魯海等漁業公司正式成立。擁有漁輪、風帆船等,並先後組織起直隸商漁聯合會、山東商漁聯合會、廣東漁團等,護海緝盜,我國漁政始開其端。
1914年3月,張謇通令沿海各省,籌設水產講習所,並由農商部選派專人,巡回講課。當時以浙江省發動較早,其他如直隸、江蘇和營口,都開設水產學校。同時,動員沿海各地小學,招收漁民子弟;還籌劃設立漁會和海圖局,擬定漁業法。
另外,1914年9月,張謇還頒布了《狩獵法》,對捕獵的器械,須經當地有關官署核準,始可使用,以保護珍禽異獸。
綜上所述之種種,無論成與未成,均可見張謇當年之雄心壯誌。其實,他對統治當局的內幕,早已洞悉。是可謂明知其不可為而為之。遠在1904年他就擔任過農商大臣的頭等顧問官,1910年寫了《獎勵植棉暨紡織業談》一稿,據他事後在此稿後記中說:“(宣統)三年六月人都,舉以陳於清農工商部,略供全部三數人酒半茶餘之談助而已,曹李奄奄,都無生氣,寧有實行之可望?今其庶幾乎,比亦以表與冊寄示農林工商二部長,區區之意,但遇負是餞行之責者即言之。以貢我一日之知,而盡我匹夫之責。”張謇以為輪到自己出任農商總長,會得到為自己擁戴的大總統和內閣的支持。誰知當上總統的袁世凱,熱衷於皇帝夢不惜於賣國求榮,而沒有拿錢去發展國民經濟。張謇一再受挫,隻得申請解職,他說:“就職時之設計已窮,日在官署畫諾紙尾,所從事者簿書期會之無聊,府吏胥徒所可了”“於國民實業前途,茫無方向”。實際上,他是警惕自己不要跟著“洪憲皇帝”一道垮台,就在1915年秋天,掛冠南歸。
興辦學校普及科學
張謇曾長期出入書院,應考科舉,個中利弊,自有切身體會,爾後西風東漸,出訪日美,見聞益廣,感受亦多,加以國事日蹙,漸萌變革之念。早年他在興蠶桑受挫之餘,專心研讀徐光啟《農政全書》尚覺不足,乃馳書其駐英之摯友顧延卿,提到“泰西農政水書,講求至核,西人圖繪其製實精,倘獲其書必有出文定(徐光啟)所得之外者”。請他代為搜集,並表示學西方應從農業著眼,才能不離根本。
張謇甲午奪魁之後,適逢中日海戰之敗,他深受刺激。1896年便列名加入上海強學會。在他所作《變法平議》中,明確地主張廢科舉、設學校,認為“求國之強,當先教育”。後來他興辦實業,開紗廠時,又進而認識到“有實業而無教育,則業不昌。”還說“因念紗廠,工商之事也,不兼農事,本末不備”。繼又發展到“欲求學問而不求普及國民教育則無與”。看來張謇的思想在客觀影響與本人實踐中,逐步由變法而教育,由教育而普及科學,但根本立腳點還是農業。
張謇之治事治學,高瞻遠矚,且又務實。1902年為兩江總督劉坤一製定初高等兩級小學和中學課程之後,即與上海農務會的羅振玉、王國維等商議製定《私立師範學校章程》,並擇定南通千佛寺為校址,1903年正式開學,這是我國第一所師範學校。接著他又創建了五屬中學(即南通中學)以及農業、醫學和紡織三所專門學校,後來合並為南通大學,分設農科、醫科、紡織科,為我國私人創辦高等農業院校之始,與教會勢力在中國創辦的金陵大學、嶺南大學相伯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