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午戰爭失敗,在救亡圖存的危急之秋,他決心實業救國,籌劃並建立了大生紗廠。由於當地原是棉區,用他的話來說,通棉“力韌絲長,冠絕亞洲”,所織之布,質地亦佳,足以趕上東洋布。他定其商標曰“雪恥布”,寓意深長,雄心可見。但隨著業務的發展,原棉供不應求。麵對現實,他得出這樣一條結論:“因念紗廠,工商之事也。不兼事農,本末不備”,必須“廣植棉產,以厚紗廠自助之力”。於是又轉而大力開辟原棉生產基地。

在南通、海門兩縣的東海岸,有一片河流衝積的海灘,不下數萬頃,百餘年來荒廢不治,成為“國之棄土”。過去,他辦通海濱海漁團時,常到那一帶巡視。後來鄭州黃河決口,他也曾去查災情、主持河工計劃,並擬過《疏塞大綱》,對農田水利工程,有一定的基本知識。現在為了實踐實業救國的宏願,決心從事墾荒植棉的艱巨工作:在一望無際的海灘上建造農田,修築長堤巨壩以禦海潮台風的侵襲,還要開挖深溝亮渠排除地上鹽堿,工程浩大,費用繁多。對此,他沒有采用征收徭役的封建手段,而是引用西方資本主義集資的辦法,在1901年成立了通海墾牧公司來興辦農業,這在當時完全是一種新生事物。

根據工程規劃,張謇按地形地貌,把全公司的土地分為8個區,每區都築一條瀕海大堤,作為外堤阻攔海潮入侵,另有通潮大港的沿岸堤為裏提,內河沿岸堤為次裏堤。除此三道防線,堤中又分格作堤,堤麵疊實整平,可充交通大道。堤之外,還有2個港口,5條河流;堤之內,有幹渠、支渠,渠道通過堤身下麵的涵洞與出海河港相通,港口則有禦潮防浪的節製閘。堤內土地又以東西向等距的橫河,劃分為若幹排,每排自東至西又分成若幹塊,每塊麵積20畝,排呈長方形,從而使河網化與條田化同時完成。河、堤、路、橋四通八達。全部工程合乎科學,注重質量。不僅適合當時的人工操作,他還考慮到了來日的機械化,事實證明他當年的遠見卓識,不愧為現代農業的先驅者。

當時,張謇還延聘了荷蘭的水利工程師,引進了美國優良棉種,並采取一係列改造鹽堿地的措施,發展養畜養魚,提倡種植椿柏桕桐,嚴禁種植鴉片害民。總計自1901年開始,開墾荒地9萬多畝,至1919年棉花產量達1萬餘擔,總收入近20萬元。

後來,也就是興墾的第11年開始,盈利大增,1911—1925年純利達84萬兩(白銀),幾乎等於原始投資的3倍。棉花產量逐年提高,1925年總產達16130擔,1923年糧棉總收入達32萬元,畝均3.55元。

清朝後期我國水災嚴重,特別是海上運輸開通,津浦鐵路建成之後,貫穿南北漕運的京杭運河日趨廢置,蘇北、皖北水患頻循。當時張謇在治理通海水利的基礎上,也曾向朝廷上書,大聲疾呼治理淮河:“淮有暢流人海之路,湖有淤出可治之田,田有增賦,民有增產,大患盡去,大利頓興”。

在具體做法上,張謇認為治淮必先行測量。1909年,他籌辦了江淮水利公司,又在清江浦設立了測量局,調派通州師範學校測繪科的學生前往實地勘測,為導淮工程奠定了根基。

辛亥革命以後,他一度擔任全國水利局總裁,並任導淮督辦。對水利建設,特別是蘇北的農田水利,曾有過宏偉的設想和建議。

總長農商革新農政

1913年原屬維新派的熊希齡,出任國務總理兼財政部長,張謇應邀總掌農林、工商兩部。新任伊始,他發布了頗具特色的《就部任之通告》首先指出:“國家設官分職,有職然後有官。用人者為事務求人才,非為個人謀位置。”接著立即轉入正題:“現查農林工商兩部員司至400人之多,其學有專門,嫻熟部務者固不乏人,而但有職名、無所事事者亦不少。苟國庫充裕,借此養才,亦足示承本之氣象,無如民國肇造,禍亂未已,民窮財盡,上下囂然……”為此,他大刀闊斧地采取了對策:“林屬於農,工不能離開商業而獨立”。於是合二為一,改成農商部,將原有的8個司並為3個司(農林、工商、漁牧)1個局(礦政局)。在人員去留方麵,“有官而無事者存其官,而不必置其人;有事而人多者減其人,以適當其事。”隨即以農商部第二號令,公布了選用原農林部63人,工商部63人,共126人。較原兩部人員,裁減2/3。對未留用者分別予以安排,並鼓勵他們“各出所學,自謀鄉裏”,對被留用者,嚴守紀律,“照常辦事,毋得疏忽”。當時,鼎革未久,遺老遺少,親屬故舊,乃至特殊關係的人事糾紛,極其複雜。張謇能夠衝破阻礙,整頓隊伍,固然與他的才幹和威望有關,但也可見其求實革新之毅力。事實證明,在他的農商總長任內,雖為時不過2年,確也做了一些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