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師資,欲普及教育,就應廣設小學。他說:“開民智,惟有力行普及教育,廣設初等小學。”他認為小學教育直接影響到中等乃至高等教育的質量。他對小學教育作了形象而又深刻的論述:“小學生猶苗蘖也,小學校猶苗圃也。培護莖寸之莖,使之盈尺及丈,成有用之才,苗圃之事也。小學校亦類似。”這個形象的比喻說明小學教育是整個教育事業的基礎。

張謇在辦學的實踐經驗中提出了“師範啟其塞,小學導其源,中學正其流,專門別其派,大學會其歸”的辦學道路。在普及小學的基礎上,逐步推廣中等學校,最後辦專科和大學,從而建立起完整的多層次的相互銜接的教育體係。這也猶如一條大河的主流、支流,最終百川彙歸一樣。

張謇創辦的通州師範學校是我國最早的單設師範學校。他以師範學校為起點,以小學教育為基礎,創辦了許多普通學校和職業學校,促進了本地教育事業和經濟建設的發展,也推動了全國各地師範教育的發展。

因地製宜的辦學思路

張謇非常重視人才的實用性和適用性。他說:“學必期於用,用必適於地。”堅持從實際出發辦教育,是張謇教育思想的又一特點。

在學習國外辦學經驗的問題上,張謇堅持從本國本地的實際出發,反對照搬照抄的做法。他說:“不征實事,不特西人之新法之與中土宜否無從真知,中國舊法之與今日宜否,亦無從真知。”在課程設置和教學內容方麵,既要適應世界發展趨勢,又要顧及本國的情形,反對一切規程都摹仿歐美。張謇在《複留日王於兩生》中談到學習外國經驗時指出:“凡觀察所及,皆須識得主客。我所能行與不能行,我們宜否,皆主體也。取足以補我之知、擴我之知者,辨別能行與不能行及適與否,皆客體也。當觀其構造謹嚴、計劃廉平、效用切實、經濟優人處,不當震於其規模宏大、器具完美處。所謂心得者,謂我於所觀合於我之得無。”這裏的“識得主客”和“合於我之得”,就是要從主客觀實際條件出發,學習和吸取適於我國所需而又能行通的東西,不能注重其形式和外表,要求其效用而不追求宏美。

在辦實業與教育的過程中,張謇始終堅持從實際出發,因地製宜,按需辦學的指導思想。創辦大生紗廠後,由於既需購買大量棉花,又需紡織專門人才,於是張謇創辦了農業學校和紡織學校。又因棉籽可製油,於是他又創立了煉油廠。產品出來後,為了銷售暢通,便設立了輪船公司,相應地又設立了商船學校。商業發展了,商業人才出現了短缺,於是他又設立了商業學校。張謇這種應時需創辦學校、設置專業,培養急需人才的做法至今仍有可取之處。

張謇先辦實業以立教育之基礎,繼辦教育以培養各種人才來改良實業,使教育與實業相得益彰。其教育與實業的辯證關係至今仍不失為教育改革、經濟改革的有益借鑒。“科教興國”戰略是這種思想的升華,“知識經濟”是這種思想的濃縮。張謇創辦的通州師範學校,創我國單設師範學校之先河,為我國各級各類教育的普及和發展提供了藍本。他創辦的職業學校從形式到內容都具有開拓性。他建立了從小學到大學,從普及教育到職業教育的比較完整的近代教育體係。他提出的許多教育思想和觀點,推動了近代教育的繁榮和發展。

獨創完整的教育體係

晚清光緒年間科舉製度的弊端與腐朽日益顯露。有些思想先進的中國人反思中國屢戰屢敗,尤其是甲午慘敗的原因,發現中國戰敗由於國力孱弱,國力孱弱由於缺乏人才;人才出於學校教育,而科舉製度不能適應培養大批人才的需要,必須進行改革。他們認定科舉製度有兩個根本缺陷:一是它以培養少數當官的人為目標。這些人中的大多數後來當官時甚至不具備普通“國民之知識”,無益於國。因此,與其得“無意識之官”,不如得“有意識之民”。二是它以祖述儒家經典為能事,遠離現實生活,“徒供弋取科舉之資,全無當於生人之用”。基於這種認識,“廢科舉,興學校”逐漸成為先進思想家的共識,並彙聚成時代潮流。在這股時代潮流中,張謇是一位從科舉營壘中叛殺出來,衝在最前麵、最積極、最勇敢、最認真、最紮實、因而也最富有成效的闖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