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昭炎用力的睜開了沉重的眼皮,第一眼望去,便看見了月光下,那個嬌弱可人的女子麵容。閉緊的雙眸,晶瑩的睫毛似小兔一般亂跳,白皙的肌膚在淡白的月光下更顯嬌媚。
看到這裏,龍昭炎隻覺得嗓間一緊,而後一股火熱的感覺蔓延全身,更加的難受起來,這讓他眉梢挑起,奮力的起身,銀色麵具滑落麵容,他便知道了汐若這般模樣的原因了。
想到她竟然也有這樣的表情時,原本冰冷的臉龐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溫柔。原本他還排斥萬分的心思竟然在這一刻漸漸改變。
環顧了一下四周,龍昭炎揉著還有些搖晃的頭,想起了方才發生的事,她竟然為自己擋下了那黑色粉末。想到這裏,龍昭炎黑眸瞪大,眼底閃過一絲感動。而後便焦急的拉住汐若的手,想將她扯到自己麵前看看她是否中毒。
龍昭炎這一拉扯,碰到了汐若虎口處的傷,疼得汐若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一幕龍昭炎自然看在眼底,隨後嚴肅的拉過汐若躲閃的手,看見了一個血跡斑斑的手掌。心房一陣抽緊,皺緊了眉頭。
“怎麼弄的?”低沉的聲音傳進汐若的耳朵,汐若自知躲不過了,但又不想他擔心,就與龍昭炎打著太極。
“不小心摔了一跤,沒事的,不疼。”汐若咬緊牙關,忍著疼痛,強撐著笑意,想要撫平龍昭炎的擔憂。
龍昭炎沒有言語,側目望去,無意間瞥見了汐若扔在一邊的銀色短刃。短刃因與岩壁摩擦早已經磨得少了一節,而汐若的血跡自然也沾滿了刃柄。看到這裏,龍昭炎已知道了汐若受傷的原因。
龍昭炎以為定是鸞兒安然將他們放在了崖底,沒有發覺鸞兒並不在此處。汐若應是手撐著短刃將自己安全放在在崖底的,自己的手受傷了都不知道,白癡女人。
龍昭炎用力的將自己衣擺撕扯下了一角,而後用銀色的衣角輕輕包裹著汐若受傷的手掌,一舉一動,輕柔至極,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又碰痛了她。
“女人,你還真是白癡,疼嗎?”終是受不了沉默與汐若的炙熱注視,龍昭炎開了口,卻依舊是一副冰冷的模樣。
汐若淺笑的搖了搖頭,看著眼前這個看似難接觸卻很霸道溫柔的男子,笨拙的為自己包著傷口。她是不是忽略了什麼,這是她第一次發覺,龍昭炎竟然有著寒鳴淵一般的心細。
終於包好了汐若受傷的手,龍昭炎深深吐了一口氣,沒想到包紮傷口竟然這麼難。看著他絲毫沒有提起麵具的事情,汐若也不由得放鬆了下來。而後她忽然想到了什麼,突然對著龍昭炎說著。
“你應該是也被黑色粉末碰到了,快運氣看看身體裏是否有毒素存在。”聽罷汐若的話,龍昭炎盤膝而坐,閉上雙眼,緩緩運著氣息。不一會,睜開了雙眼,看著汐若有些焦急的目光,勾起嘴角輕輕搖了搖頭。
看到龍昭炎的動作,汐若放下了心。但是仔細一想,不對啊,淩序最後保命的東西一定是很厲害的,怎麼龍昭炎沒有中毒呢?龍昭炎五人可不是百毒不侵之體,但是他們的聖物卻是解毒之物。
想到這裏,汐若又抬起雙眸,準備告訴龍昭炎一聲。抬首之際,便對上了龍昭炎深邃的眸子,不由得一怔。自知有些失宜了,汐若輕咳了一聲,與龍昭炎說道。
“你還是用銀蛇解毒一下吧,有備無患,我總覺得淩序最後扔出的黑色粉末很奇怪。”
龍昭炎也沒有多言,將右手腕的小銀蛇解下,而後讓小銀色咬向自己的皮膚,見它的利齒深陷皮膚之中,拔出它的頭,又放回了右手腕。
看著龍昭炎做完這些,汐若才鬆了一口氣,這下她才安心了許多。正要對龍昭炎說一下怎麼上去的方法,就看見了他有些迷離的眼神。
這是怎麼回事?汐若不解的觀察著龍昭炎的舉動,澄清的眸子盯住他,一眨一眨的,很是無辜。不是解毒了嗎?怎麼突然有了這樣的反應?
這邊的汐若還在疑惑之時,龍昭炎卻已經知道自己這般反應的原因。心底暗罵淩序的奸詐,也在硬抵抗著藥力的發作。
原來,淩序扔出的黑色粉末不是他保命用的毒藥,而是他當晚準備與自己小妾歡好的迷情粉末。當初為了逃命,淩序掩人耳目,誤打誤撞,扔出了這個粉末,沒想到汐若真的將它當成了毒藥,使得二人的墜崖,這樣的結果自然是淩序所期望的。
這粉末的藥性本不會發作,隻是小銀蛇注毒為以毒攻毒,乃是迷情之物最忌諱之舉。於是,龍昭炎的體內的藥性就發作了。無心之舉,卻讓此物得逞。
本想憑著強大的意誌壓下藥力,誰想到眼前這個無辜的嬌容引發了龍昭炎心底最原始的感觸。此時他冷汗直流,臉色漸漸變得紅潤。渾身如置身於火爐之中一般火熱,難受極了。
汐若自然不知道龍昭炎心底的感覺,依舊不知道怎麼回事,但見他額角汗滴直流,好心的用手帕輕輕擦拭。誰料剛觸碰到他的額頭,便被他寬厚的大手一把抓住了,這樣的舉動讓汐若一怔,不知道為何。
“別碰我,滾開!”龍昭炎咬緊牙關,忍下心底的火熱,板著臉,嗬斥著汐若。說罷,將她一把推開,用力之大,毫不留情,讓汐若沒有設防的倒在了一邊的草地上。
“你怎麼了?”汐若奇怪龍昭炎先後舉動的差異,而後委屈的看著發出疼痛呻吟的龍昭炎。該死的男人,都說女人善變,沒想到他也性格多變。讓汐若覺得剛剛龍昭炎的舉動是自己的幻想。
“滾!”龍昭炎再一次衝著汐若吼叫,之後撐著虛弱的身子向後退了幾步,像是把汐若當成了什麼有毒之物,恨不得離她越遠越好,避之如蛇蠍。
他快支撐不住了,身上的溫度越來越高,汗滴也順著有棱角的麵容上流下。看著眼前的女子,龍昭炎告訴著自己,他不能,不能對她有這樣的想法。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混蛋,虧我還救你,竟然敢這麼對我!”汐若心裏也火大得很,自己好心救下他,怎麼落得這樣的下場。看見龍昭炎躲避著自己,汐若心底的怒火就愈發的大,終於忍不住了,她叉著腰,靠近龍昭炎,準備先揍他幾拳泄憤再說。
“不對,你怎麼了,怎麼?”越靠近他,汐若眉間就又皺了三分。看見龍昭炎緊閉著雙眼,臉色蒼白,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汐若俯身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竟然這麼燙?
“汐若,汐若?”龍昭炎感受著額頭上冰涼的小手的撫摸,終於鎮不住心裏的欲火,霎時間爆發至全身。開始有些神誌不清,一遍又一遍的喊著汐若的名字。這讓原本疑惑的汐若猛地一怔,而後盯住眼前這個半昏半迷的男子,心底浮現出了一種難言的情緒。
“龍昭炎,你?”瞪大雙眼,看見龍昭炎情不自禁的脫著自己的銀袍,汐若終於明白了他到底中的是什麼毒了。歡好之毒,這幾個字映入腦海之後,汐若突然變得手足無措起來,她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她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女子,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受著以前林雅苑的熏陶,她也了解這些男女之事。隻是如今實際遇上了,卻有些茫然了。
這寬闊的崖底就自己與他二人,如今龍昭炎中了歡好之毒,沒有解藥的下場一定是毒火攻心,搞不好還會走火入魔的,危急性命。她不能置之不理,但總不會要她親自解毒吧。
想到這裏,汐若不禁臉色一紅,有些羞澀的看向別處。甩甩頭,汐若丟掉了腦袋裏旖旎的畫麵,起身檢查四周,看有沒有小溪河流,可以為龍昭炎降溫解毒。
繞了片刻,汐若垂著頭又回到了原地,氣餒的她看著已經昏迷的龍昭炎,神色複雜,皺緊眉頭。周圍都是茫茫草地,根本沒有什麼水流。望著那個俊美的容顏,汐若不由得放緩了呼吸,不知怎麼的,將手伸向了他的臉,輕輕撫摸著。
這個男子,雖是平日裏冰冷難以接觸,還很毒舌,但是總會在自己危在旦夕的時候出手相助。就似他為自己擋下淩序的一刀時的毫不猶疑,對他,她不知道為何總有著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觸。
也因自己有了柏鳶,才強迫自己不要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如今與他有獨處的機會,那種似曾相識的心動便再次勾起。自己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何時變得這樣花心,竟然都想將這幾個優秀的男子占為己有。
被龍昭炎溫熱的大手再次握住,汐若回了神。龍昭炎依舊痛苦的呻吟著,抓住汐若的手就如溺水時抓住的救命稻草。用力的將手拉近自己,被龍昭炎這樣不及防的一拉,汐若頓時身體不穩,倒在了臥躺在草地上的龍昭炎懷裏。
身體與身體柔軟的接觸,讓龍昭炎滿意的勾起嘴角。看見與自己近在咫尺的俊臉,汐若心裏矛盾極了。她該掙開他的,可是為何一貼近他,自己就渾身無力,不願再離開這個溫軟的懷抱。
龍昭炎在火熱的指使下,不由得將手輕輕的撫上了汐若的後背。知道他還在本能的動作,汐若不禁掙紮著,這樣一動,龍昭炎的懷抱不鬆反緊,倒吸了一口氣,然後下一秒,便一個側身將她的身子壓在了下麵。
“龍昭炎,你?你不行?”汐若一邊用雙手支撐著龍昭炎的胸膛,一邊對他說著。她的意思自然是不能這麼做了,隻是聽在此時龍昭炎的耳朵裏則是另一番意思。
“你放心,我會讓你知道?我行的。”如此直白曖昧的話讓汐若聽得麵紅耳赤,嬌羞的樣子在龍昭炎的眼裏看來更加有著誘惑力。
他的吻,如火一般在汐若的身上烙印。輕盈的落在她的臉上,落在她涼涼的唇上,落在她細膩的肌膚上。
炙熱的火在汐若的心底燃燒,此刻她早已經忘了掙紮,沉浸在龍昭炎霸道又不失溫柔的吻裏,不能自拔。第一次,她在心裏告訴自己,放縱一次也無妨。
此時的龍昭炎的心底隻有一個想法,就是要好好愛她,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將她的名字銘刻在心房。
崖底,一夜旖旎,交織相纏的兩個身影漸漸隱退在夜色中,沒了蹤影。
武林盛會第三日清晨,金匾客棧裏亂成了一團。眾人都焦急的尋找一個人,汐若。
“你看見小汐了嗎?”楚澈軒一身錦袍在大堂內晃著,見一個人就問一遍,絲毫沒有厭煩之意。今早她本想去叫汐若起床,沒想到又發生了她失蹤的事情,這下,楚澈軒更加瘋狂的尋找了。
“老四,汐若又不見了?”寒鳴淵剛出房門,便被楚澈軒一把拉住詢問。聽清了他的話後,寒鳴淵臉色一沉,隨即反問著他。
難不成是獨自出去找淩序了?汐若昨日回客棧時曾對他們說過,派雪狼追尋淩序的蹤跡。如若她次日早晨趕不回來,就叫眾人先行一步,不必等她。
思慮了一會,寒鳴淵將昨日汐若的說辭又對著楚澈軒說了一遍,而後安慰他不必焦急。還未等寒鳴淵跟楚澈軒說完,柏鳶的房門開了,而後他抖抖衣擺,瞥見了也在長廊中的二人,一臉的疑惑。
“大清早的,你們怎麼在這裏?”柏鳶正了正紫色的麵具,而後眯著桃花眸,邪魅一笑,絲毫沒有掩飾他的好心情。
“你昨晚看見汐若了麼?”寒鳴淵風輕雲淡的問著柏鳶,看不出焦急的情緒,像是隨意的一問。但是眼睛卻緊緊的盯著柏鳶,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麼出處。
“沒有,怎麼了?小汐若是不是又跑哪兒去吃東西了?”柏鳶輕聲一笑,而後便走近窗子,深深呼了一口氣,感受著清晨的微風。他知道汐若是一個貪吃鬼,總會在早晨的時候去客棧旁的胡同裏吃一碗混沌,每日如此。這也是柏鳶絲毫沒有對汐若清晨失蹤的事擔憂的原因。
聽完柏鳶的話,寒鳴淵與楚澈軒二人的臉色更加難看了起來。因為方才楚澈軒才告訴他,自己找遍了汐若回去的地方,卻一無所獲。
“喂,你們看見老大了嗎?”煌雲笙睜著睡眼朦朧的眼,有氣無力的問著長廊裏的三人。他原本想清晨的時候去找龍昭炎要一瓶清心丹給宇兒治傷風的,結果推門進去後,卻發現房間裏整齊如一,沒有一個人影。
“老大也不在?這就奇怪了,他一向呆著屋子裏不願走動的。”楚澈軒聽見煌雲笙的詢問後,一怔,而後喃喃自語,眉間的褶皺加深。
“會不會是汐若與他在一起?”寒鳴淵若有所思的對著楚澈軒說道,沒有注意柏鳶二人疑惑的眼神。
“小汐若,昨夜是去找了老大,詢問淩序的事情了。”柏鳶雖沒有聽明白二人的意思,卻也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的地方,而後想到了昨夜的事情。汐若的確在自己這裏離開而後去了龍昭炎的房間,詢問淩序的事情。
“如果這是這樣的話,那我們不必擔心了。還是準備一下,趕去長央穀吧。”寒鳴淵說罷,眾人點了點頭,而後各自離去。
長央穀內,各門派的人早已經聚集在了一起,神情嚴肅的觀看著最後的決戰。最後一日,是各派精英之戰,每個人都很在意這次的比試。
隻是也有些人自知實力不足,這日來此隻是湊湊熱鬧而已。昨日汐若的立威,也讓眾人都心有忌憚,即使再不情願,也紛紛到齊。
隻是,汐若的位子卻始終空缺著。這讓有些人暗自揣測,是不是這個苗域新主又在安排著什麼。想到這裏,心底的不安愈發的加劇,有些坐立不安起來。
“華門主,這椅子坐的不舒服嗎?”上座的張白眉經過昨日一事,心情自然不好。如今看見華政嚴坐立不安的樣子,更加氣憤,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沒有?沒有?挺好的。”華政嚴暗自叫苦,這個老不死的,怎麼就盯上了自己呢?昨晚他派人找到自己,威逼加利誘的讓自己按計劃行事。這不是存心讓自己找死呢嗎?
華政嚴是什麼人,那是武林裏的最圓滑之人。說是圓滑,不如說是欺軟怕硬,膽小怕事之人。一見事情不妥,自然想全身而退。昨日汐若鬧得那一出,害的他晚飯一口沒動。見識到了狠厲的人,他原本還想借機滅了苗域得到好處的心思立刻就打消了。
比試還在繼續,每一場都激烈萬分。眾人漸漸的忘記了汐若沒有到的事情,都將注意力放在了比試之上。而柏鳶則是時不時的吩咐石梁派人下去比試,倒也沒有讓任意門置之事外。
正午的烈日灼熱極了,唯有長央穀內一片綠蔭繞繞,眾人絲毫沒有在意天氣的炎熱。柏鳶等人望著天際,這才開始焦急起來。按理說,汐若二人這時也該趕回來了。
眼看著武林盛會的比試接近尾聲,煌雲笙已經站在擂台上比試四場了,各個門派的門主也陸續的登台。眼看著煌雲笙有些體力不支,楚澈軒立即跳上台子,輕鬆的替下了他。
汐若會不會是出事了?這時此時四人心底唯一的擔憂,終究是太過擔心,柏鳶突然起身,想要離開此地,去尋找汐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