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手建造的大橋親手炸毀,茅以升站立橋畔的山頭往事浮現,悲憤交加,心潮激蕩,吟出《別錢塘》三道:錢塘江上大橋橫,眾誌成城萬馬奔;
突破難關八十一,驚濤投險學唐僧。
天塹茫茫連沃焦,秦皇何事不安橋;
安橋豈是幹戈事,同軌伺文無讓潮。
此地風雲突變色,炸橋揮淚斷通途;
五行缺火真來火,不複原橋不丈夫。
當時拍攝了一張茅以升炸橋前親手繪製的錢塘江預計炸毀後的結構圖。首先衝到錢塘江大橋的日本兵九勇合夫,在消煙散盡後拍下了炸毀後的錢塘江大橋。幾十年後,九勇合夫來到北京將這張照片交到了茅以升的手中。
大橋炸毀的這一天晚上,茅以升的書桌前寫下了八個字,“抗戰必勝,此橋必複”。最後,寫了一首詩,“鬥地風雲突變色,炸橋揮淚斷通途,五行缺火真來火,不複原橋不丈夫。”
1946年抗戰勝利後,茅以升開始修複錢塘江大橋,因時局動蕩沒能完成,一直到新中國成立後的1953年,錢塘江大橋才重新全部修複。
1982年,當茅以升又一次踏上這座大橋時,對身邊的人說,半個世紀前的往事仿佛就在昨天。
1987年9月26日,這一天是錢塘江大橋通車五十周年,茅以升等九位當年參加建橋的健在者又被請回到了杭州,參加浙江省政府舉辦的隆重的紀念慶典。浙江省副省長李得寶發表了熱情講話,他說,50年來,錢塘江大橋對發展東南沿海經濟,方便浙江人民的交通起了巨大的作用。解放前,錢塘江大橋屢遭破壞而不毀,解放後長期超載而屹立,其設計構造之高明,建造質量之優良,維護管理之精心是橋梁工程史上一大傑作。
錢江橋外座座橋
茅以升主持鐵道科學研究院30年,是鐵道科學研究院的創始人。他首先提出生產、學校、科研三位一體,要求現場人員留心科研,科研人員為運輸服務。正是在此思想指導下,鐵道科學院的研究計劃逐漸納入軌道,研究成果逐漸為現場所承認,同時對專業的齊全、技術力量的培養、技術骨幹的培植和各級領導幹部水平的提高起了重要作用。另外,在武漢長江大橋等許多重要的現代化橋梁建設中,在首都人民大會堂的結構設計和審定中,茅以升的技術、經驗和智慧都發揮了關鍵作用。除此之外,茅以升還建造了許許多多精神之橋。
新中國成立後,黨和人民給予茅以升的信任和榮譽,遠非舊社會所能比擬。茅以升不僅在國內擔任著繁重的工作,還多次受命以科技文化使者的身份訪問英法等國家,作了大量的文化溝通工作和向全世界介紹新中國的建設成就,同時以自己的親身經曆對居留國外的知識分子提出“報國有門”的召喚,為大洋彼岸的炎黃子孫架起了建國之橋。然而他沒有因為榮譽而止步不前,而是用新的尺度標準衡量和要求自己,進行世界觀改造。從一個民主主義者,一個“科學救國”、“工程救國”論者逐步轉變為社會主義、共產主義者。他在每個崗位上都是盡心盡力地為祖國的需要做出無私的奉獻。
作為一名科學家,茅以升深知科學技術對於國家建設的重要作用。1950年,中華人民共和國科學技術普及協會成立,茅以升被當選為副主席。從此,科普、科協成為他的終生事業和日常工作。他認為科普工作是實現科技大眾化的起步,是改造自然解放生產力的頭等大事。他提出科學屬於人民,要求把科學技術知識普及到群眾中去。他把科學普及作為科學和人民之間的橋梁,撰寫了大量影響廣泛的科普作品,引導青少年學科學愛科學。他還倡導大辦科技報,辦好科技報,通過科技報,因地製宜地把科學知識送給生產者,送給勞動大眾。
茅以升興趣廣泛。他雖然工作繁忙,但仍然利用僅有的一點閑暇從事寫作,寫作內容一是科學,一是文藝,兩者往往緊密結合。在1963年2月人民日報上連載的《橋話》,就是科技與文學相結合的典範,通過《橋話》這座橋把橋的知識介紹給人民。《橋話》是以生動的文學語言來寫的,發表後受到廣大讀者的歡迎。有一次,毛主席接見他時說:“你寫的《橋話》我看過了,想不到你不僅是一位科學家,還是一位文學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