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培養部隊的過硬作風?徐向前認為,關鍵在幹部。他常說,隻有不能打仗的官,沒有不能打仗的兵。兵是幹部帶出來的,有什麼樣的幹部,就會有什麼樣的兵。假如幹部慣於打滑頭仗,他能帶出部隊的過硬作風來,才是見鬼的事呢!
徐向前還生動地回憶他到鄂豫邊區帶兵時的情形,說:"我剛到鄂豫邊區帶兵打仗時,敵人的機槍嘟嘟嘟嘟一響,不少新兵趕緊趴在地上,動都不敢動。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照樣站在那裏指揮戰鬥,子彈嗖嗖從身邊穿過,不予理睬。搞上幾次,部隊就不怕機槍了。楊平口戰鬥,是鄂豫皖紅軍第一次打大仗---紅一師的千把人伏擊川軍的一個團。能不能把敵人吃掉,是個未知數,大家沒有把握。戰鬥打響後,我和師政委李榮桂、參謀長劉英,提著駁殼槍帶頭衝鋒,哪裏吃緊到哪裏去。這一仗,將敵人全殲,對指戰員鼓舞甚大。再打類似的殲滅戰,部隊就有了信心和辦法。紅一軍、紅四軍時期,象許繼慎、周維炯、蔡申熙、劉英等同誌,都是敢於和善於打硬仗的幹部,對形成部隊的過硬作風,起了重大作用。"
第三是快。
徐向前認為,"兵貴神速"。時間就是力量,就是勝利,就是軍隊的生命。古今中外的軍事家,無不重視時間對於軍隊和戰爭的意義。以運動戰為主要作戰形式的我軍,更是這樣。我們在戰爭實踐中練就了"走"和"打"的兩套本領,憑著它去消滅敵人,保存自己,鞏固和擴大革命根據地。這兩套本領的施展,都離不開一個"快"字。
對於"快"在"走"中的作用,徐向前說,敵人的"會剿"、"圍剿"來了,四麵圍攻,分進合擊,張牙舞爪,凶得很。我們打不贏他們,首先就得走。忽東忽西,忽南忽北,同敵人"捉迷藏"。那時部隊行裝簡單,人人有副鐵腳板,地理條件熟悉,又有群眾掩護。命令一下,幹糧袋一背,一天一夜走上一二百裏地,不成問題。敵人當然不如我們,走走停停,拖泥帶水,所以盡管他們處於主動進攻地位,兵力、裝備占絕對優勢,但因喪失了時間,達不到圍殲主力紅軍的目的,結果其主動和優勢,便至少減殺了一半。我軍贏得了時間,飄忽自如,拖著敵人轉來轉去,直到把他們拖到疲竭不堪的程度,進行反攻,聚而殲之。由此可見,紅軍的走,對打破敵人的優勢和主動地位,改變自己的劣勢和被動地位,關係是何等的重大。我們愈是走得主動,走得隱蔽,走得神速,便愈能達到避實擊虛、避強擊弱、殲敵致勝的目的。徐向前還以鄂豫皖第四次反"圍剿"失利後的長途轉戰為例,來說明這一問題。他說,當時,前有敵堵,後有敵追,我們邊打邊走,邊走邊打,分秒必爭,和敵人比速度,搶時間。敵人走大路,我們翻嶺走小路,慢一點就有被敵人包圍、消滅的危險。當時,我們真是拚上命去和敵人競賽,所以才終於甩掉了敵人,取得在川北立腳建立根據地的時機。可以說,我軍西征轉戰的勝利,一不靠天,二不靠地,靠的是行如疾風的飛毛腿、鐵腳板。
對於"打",徐向前認為,我軍更離不開快的特長。因為速戰速決是運動戰的基本要求,也是紅四方麵軍對敵作戰中堅持的重要原則。從遊擊戰階段到運動戰階段,從小規模的戰鬥到大規模的戰役,從內線防禦到外線進攻,概莫能外。這又是因為,持久對我們不利,各種條件不允許我們在戰役戰鬥中和敵人長期對壘,持久消耗。對付敵人,我軍一般是在周密計劃、充分準備的基礎上,集中兵力,出敵不意,突然進擊,爭取幾個小時或一兩天內幹淨利落地解決戰鬥。戰役戰鬥的速決原則,要求我軍每戰必須果決神速,雷厲風行,以快製敵。集結兵力要快,開進戰場要快,兵力展開要快,搶占有利地勢要快,掃清外圍據點要快,斷敵退路要快,突破缺口要快,分割穿插要快,擴張戰果要快,追殲逃敵要快。總之,盡一切可能保持戰役戰鬥的突然性,從而奪取各個環節上的先機之利,達到迅速全殲敵人的目的。事實證明,這是我軍以劣製優、以寡擊眾的有效手段。從一定意義上說,時間也就是兵力。幾十分鍾或幾個小時的爭取,有時比幾營幾團的兵力都頂用;反之,幾十分鍾或幾個小時的喪失,用幾營幾團的兵力也無法補救。
徐向前舉了鄂豫皖時期的兩個例子,生動地說明了"快"之於作戰的重要作用。商潢戰役中,我軍獲悉大量援敵出動的情報後,當機立斷,連夜冒雪急行軍,抵豆腐店地區築好工事,嚴陣以待。我們兵力雖少,但爭取了幾個小時的準備時間,因而取得了打援的主動地位,一舉將數萬敵軍打得潰不成軍。棗陽新集之戰,我軍喪失了幾小時的時間,烏頭觀製高點被敵搶占,我們付了相當大的代價,亦未能扭轉被動的戰局,最後不得不突圍而走。戰爭中的得失、勝負,取決於軍隊行動快慢的事例,是屢見不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