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36章豬堅強5(3 / 3)

她們鬆了一口氣。她們一點力氣都沒有,像打死的蛇一樣癱在地上。

當她們掀開被子,當她們拉亮電燈,房東的那條哈巴狗,也像死蛇一樣,不,準確地說像一堆破棉絮一樣,再怎麼拍打,沒丁點反應。

石秀與我講述這件事情時,講得輕飄飄的,就像從記憶深處隨便拽出來的平常事一樣。我也聽得很平常,就像聽遠古的一個神話一樣。

那是我在教肖麗麗學電腦,石秀非要請我去上館子,我推托不掉,便一同去了油村的一家排檔店,在吃飯的時候,我們聊起了查暫住證的事。

我們把狗塞進被子,死死地捂住,他們走了,我們把被子掀開,狗死了。石秀用這樣一句話,把整個過程概括了,輕描淡寫。

劊子手。肖麗麗突然站了起來,非常激動地站了起來,激動得臉紅脖子粗了。

我和石秀吃驚地看著肖麗麗。我們怎麼也想不清楚,肖麗麗怎麼會突然激動起來,而且是憤怒的激動。是什麼事惹了她。

太殘忍了,太殘忍了,那是一條生命呢?知道不,那是一條生命呢。肖麗麗繼續說。

我們終於聽明白了,說殘忍說劊子手是說她們捂死哈巴狗的事。石秀真的很殘忍嗎?我不這麼認為。在當時的情況下,她們不把哈巴狗捂死,哈巴狗就會害死他們。哈巴狗的性命與她們的安危相比,就像樹林裏一枚落葉一樣輕飄。肖麗麗說她母親殘忍說她母親是劊子手,這讓我吃驚,過後一想,也就不吃驚了,她沒經曆查暫住時期的恐懼,她不能理解她們活活捂死一條無辜狗的行為是很正常的事情。看到肖麗麗臉紅脖子粗的樣子,我有一種欣喜,她們這代人,雖然有很多缺點,但她們會為一條無辜的狗打抱不平,有這一點足夠了。

你這個死丫頭,你胡咧咧什麼,是你媽的命重要還是一條狗的命重要?我是你媽呢,是你的親生母親,你居然偏向一條狗。石秀顯然憤怒了,當著我的麵數落起肖麗麗來。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你媽媽呢?她是你親媽媽,我說。我以長輩的身份教育起她來。大概,我在教她學電腦,而石秀剛剛買了一台電腦給她,肖麗麗覺得這樣說自己母親有點不妥,便不吭聲了。但她翹起的嘴角暴露了她對她母親卑視。

遭誰的卑視石秀都不會難受,因為,她一直在他人卑視的眼光下生活。唯獨女兒的卑視,她很難受,真的很難受很難受,我從她的表情中看出了她內心的難受。

石秀在跟我講這件事的時候,並沒有把劉玉生講出來,她隻說有個男人擠了進來,但我從她敘事的神態中,猜出了那個人就是劉玉生。事實上,當時她不知那個男人就是劉玉生。一個人在驚魂未定的情況下,怎麼會去認清一個男人的臉,怎麼會去問一個男人的名字。當時,一切歸於平穩之後,劉玉生才意識到自己躲在幾個女人的房間裏,而那幾個女人隻穿了一件短褲,女人穿短褲與裸身露體沒多大區別,他哎呀地叫一聲,像賊一般逃離現場。

自從那次驚險過後,石秀好長時間沒見到他。劉玉生應該就住在這棟樓上,應該能看到他,除非他搬走了。事實他第二天就搬走。既使他沒有搬走,既使能看到他,她們之間也不會發生什麼事。石秀是個保守的女人,那個時候鄉村的女人都比較保守,都認為與不是自己的老公做那樣的事是丟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