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4章空弦5(2 / 3)

如果我當時拉了你呢?李啟問。

那你就不是好官了。趙秀娟說,那我們之間,隻是一場交易,交易結束了,我們扯平了,我不再欠你。

現在呢?李啟一隻手搭到趙秀娟身上。

你真壞了,你讓我欠下永遠還不清的債。趙秀娟嗔了他一下。

現在,你可算把債還了。李啟說。

不,你的債我永遠還不清了。趙秀娟說,我覺得我現在不是在還債。

李啟心裏晃了一下。趙秀娟呀趙秀娟。你說你不是在還債,你說你還不清我的債。你可曾知道,我已經欠下你的債了,也是永遠還不清的債了。一個女孩子,孤身來到沿海的城市打拚,有多悲苦辛酸,又要抗拒多少誘惑,身心與身體的誘惑,才能守住純潔的身體。就為這份堅守,隻為一個報恩的心願,多麼純樸的心願。李啟感到這債,比海洋深闊,比大山厚實。要還,怎還得了。

當然,李啟的內心,不止有還不清債的沉重,還有內心的驕傲。得到他人的尊重敬佩是人精神領域的孜孜以求。如今他有了,而且是美麗如花的青春女人。一種偉大髙尚美妙的情緒填滿了他的心田。

現在,李啟感到自己非常非常地渺小,至少,在王鐵山的心目是這樣。王鐵山一定是認為自己做了場權色交易。這是要命的認為,這是侮辱人格的認為。一場權與色的交易,讓一個打死警察的罪犯消遙法外,這個罪名會置人死地的。我沒有,我不是在做權色交易。我心地善良。我看不得他人不幸。我菩薩心腸。我的人格是高尚的。我不能讓你這麼侮辱我。李啟不由大聲喊:我是清白的,我什麼事都沒做。李啟喊得有點歇裏斯底。王鐵山吃驚地看著李啟。他這麼步步緊逼的問話,每一句話都直插要害,李啟應該低下頭,垂頭喪氣,老老實實地坦白交待。可他沒有,他歇裏斯底了,他急了,急得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王鐵山心裏晃了一下子。

事物之間是有邏輯鏈的,王鐵山說,你什麼都沒做,為什麼把門關上?

是風吹的。李啟急切地說,好像不這麼搶著說,王鐵山就不會給他機會似的。李啟著急了,真的著急了。急得已經失了方寸。

這是個理由,王鐵山說,可誰能證明,是風吹的呢?

又有誰能證明,我們不清不白。

王鐵山怔了,他確實沒有找到更有力的證明,證明李啟做了那樣的事。事物之間雖然有邏輯鏈,但僅僅是邏輯。僅靠推理是不行的,推理就是想當然,想當然是站不住腳的。

王書記,請你要相信我。李啟調整了一下心態。他覺得不能那樣急白了眼,那是一種失態,會令人更加可疑。他需要調整,他需要用誠懇的語言來打動王鐵手。我不是那樣的人,我不會做趁人之危的事情,你要相信我。你可以說我篡改了口供,你可以說我包庇了殺人犯,但你不可以說我做了禽獸不如的事情。這是對我人格的侮辱。

王鐵山一時說不出話。李啟那句對我人格的敲擊了他一下。一直都是他處於進攻的勢態。現在,他的進攻被李啟擋住了。李啟變成了進攻的一方。

李啟繼續進攻:王書記,你應該去了解當時的情況,了解農村老百姓生存的艱難,了解蔣洪平這個人,了解趙金保家裏的情況,如果你了解了,如果你是我,或許,你也會像我那樣做。是人,隻要心在跳動,都會有同情心的。

王鐵山的心徹底被晃動了。他也在鄉鎮工作過,那時農村的情況他非常清楚。農民與幹部,不是魚水關係,是對立的關係。而鄉村幹部,對此心痛又無奈。他一直想不明白,這一切又是為什麼?後來,他讀了一本美國佬寫的書。書名忘記了,好像是對中國鄉村的調查,他的一個觀點,讓他的精神徹底晃動了。他說政府是鐵勾,農民是豆腐。鐵勾對豆腐說,我要幫助你我要幫助,結果,幫一次,豆腐爛一次,連幫幾次,豆腐已稀巴爛了。什麼原因都不是,是政府太強而農民太弱。什麼時候,政府不那麼強勢了,農民不那麼柔弱了,那就真正地和諧了。他下來調查李啟的案子時,說實話,對李啟會出手救趙金保,他心裏感覺一絲欣慰,從李啟的身上,他看到人性的光輝,如果他沒有權色交易話。他甚至保佑,他們之間沒有權色交易。他下來查這個案子,重心也在於權色交易。如果沒有權色交易,他自己都會覺得沒力氣查下去。他倒喜歡自己,沒有力氣查下去。可是,照常規的邏輯,李啟存在權色交易。非親非故,為什麼要冒風險救人。還有,一個男人,一個女人,獨處一室,門又關上了,誰會相信,他們之間不會發生什麼事。何況,女人有求於男人,女人極可能主動勾引。一般的男人是經不住誘惑的。大家都是凡夫俗子。可是,李啟又死不承認,他又沒有更有力的證據。王鐵山被卡在那兒,進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