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寶怎能不知道皇後打的是什麼主意,她是在讓自己允她留在皇上身邊服侍,繼而為皇上解毒,可是自己真能信她嗎?雖然他不知道皇後是如何逃脫問斬的,可是那道聖旨是皇上親自下的,她當真可以一點不怨皇上?冒著被發現的危險再次入宮,為的就是給皇上解毒?
洲許見八寶躊躇著,開口道:“我知道八寶大人在擔心什麼,大可不必,若是八寶大人不願意,我也不勉強,隻是皇上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屆時八寶大人再後悔就晚了。”
洲許不能確定八寶是不是吃這一套,她在賭,賭八寶對皇上的關心,也賭八寶能明白自己的苦心。
八寶見洲許言語淩厲不似作假,暗暗計較了一番,適才點了點頭,“娘娘,老奴知曉娘娘光明磊落,心思細膩,對皇上也是一片赤心,可是,老奴也會隨時在皇上身邊,還請娘娘千萬不要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洲許嘴角輕扯,八寶雖然隻是一介隨侍,卻也活了這麼久,心中通透不已,他是在告誡自己不要告訴皇上自己的身份,連他也知道,若是自己忍不住和盤托出,事後鐵定會後悔不已,可是她已經想的透徹非常了,如今她要的,就是默默伴在羽央身邊,直到將他身上的蠱毒驅除,也算是在凡世做一個了結,那時候,自己才能安心的離開。
離開八寶的住所,洲許與劍心漫步在宮道之上,夜涼如水,劍心心中有些躊躇不安,不知道自己放任洲許留在宮中是不是做錯了,她的身體還沒好,體內也存在著蠱毒,若是荀堯知道自己這麼做,還將她送回羽央身邊,大概會暴脾氣吧,當日在竹蓬之中自己信誓旦旦的想要找到洲許便帶她離開,而今找到了,卻也做不到去阻礙她,有時候真不明白感情到底是什麼東西,雖滿心不舍,可她是洲許,有她的想法,她的執著,羽央一日不好,她便一日不能安心離開。
隻是這一次,兩個人再次相見,洲許真的可以做到心無雜念嗎?那份深切感情真的不會成為束縛她的枷鎖嗎?劍心有些迷茫,有些糾結。
“劍心,我知道你擔心我,放心吧,我說過,凡世再無洲許,隻有白巳,我將以前的一切當作一陣青煙,散了便散了,以後,隻有白巳會繼續活下去,而且會活的好好的,給我最後一段日子,一段讓我將一切都了結的日子。”
劍心抬手覆上洲許的雙肩,將洲許扳向自己,雙眸帶著一份堅決,他一字一句道:“好,記住,你是白巳,不是洲許,白巳是堅強冷靜,睿智成熟的,不會被兒女情長左右自己的心,白巳,不要讓我,讓荀堯失望。”
白巳鄭重地點了點頭,眸間滿是清明,連那漫天星子都為之黯淡。
劍心忍不住將白巳摟進懷中,下巴抵在白巳的腦袋上,他心疼道:“千萬別控製不住自己的心,我不想你再受到傷害,如果覺得累,就馬上出來,不是非要留在他的身邊才能治他的。”
劍心略帶心疼的話語,讓白巳一怔,是啊,留在羽央的身邊隻是心中還有一份難舍的留戀,蠱毒也是為自己光明正大留在他身邊的借口,哪怕陪伴些時日也是好的,卻被劍心一言道破,心中不是滋味。
白巳終是忽略了劍心言語之中的那句,我不想你再受到傷害。
感受著懷中人兒的安靜,劍心也不是滋味,他放開白巳,為她整理了一番,柔聲道:“我會一直在暗處保護你。”
“劍心,你用靈識告知小白一聲,讓她查一查噬心蠱。”
劍心點了點頭,將白巳送到八寶為其安排的住所之後,便隱在暗處悄悄守著。
翌日清早,龍華宮內,八寶帶著白巳跪在漢白玉的地板上,開口道:“皇上,昨日老奴身體抱恙,便自作主張讓夢君來服侍皇上,夢君沒做什麼讓皇上不悅的事情吧。”
羽央一襲華服端坐高位,口中呷了一口茶水,微微蹙眉,看著翠綠的茶葉在茶盞中回旋,憶起昨日夢君為自己沏的那碧桃花茶,口齒留香讓他懷念不已。
“八寶,你年紀大了,以後就幫著管理管理隨侍,朕這,就讓夢君侍候吧。”羽央淡淡開口道。
八寶微愣,雖然昨夜已經知曉皇上要讓自己享福,然畢竟服侍了這麼久,皇上對自己也是習慣了的,沒想到不過一日,皇後就能深得皇上的心,他暗歎了一聲,管理隨侍是個閑職,如今真讓夢君來侍候皇上,雖然也是早就安排好了,然還是心中有些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