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教育崩潰與改革出路(3 / 3)

不久,傅斯年在《獨立評論》發表《改革高等教育中幾個問題》。傅斯年首先回顧了清末以來教育改革的失誤,然後提出改革高等教育的三條意見。

第一,大學教育與中小學教育的功能是不一樣的。中小學是基礎教育,大學是“學術教育”。前者重在“知識的輸進、技能之養成”,後者重在培養研究學問的興趣和能力。因此,“中小學教師對學生是訓練者,大學教師對學生是引路者”。大學教師應該實行講座製,大學生應該實行選修製。正因為如此,大學絕不能像中學那樣實行年級製,否則學生就不可能學會研究學問,學校也不可能形成良好學風。

第二,大學的組織結構,“要以講座為小細胞,研究室(或研究所)為大細胞”。大學教師講課,如果沒有圖書做參考,沒有實驗的訓練,就毫無意義,因為這種訓練也是為了研究。

第三,大學教授能否勝任,是辦大學的關鍵因素,因此對於大學教授的資格要有明確規定。但是“今之大學,請教授全不以資格,去教授全不用理由,這真是古今萬國未有之奇談”。為了改變這種狀況,傅斯年提出要“由教育部會同有成績之學術機關組織一個大學教授學績審查會”。對於凡是“有一種著作,此著作能表示其對此一種學問有若幹心得”的學者,就可以授予大學教授的資格。對於已經擁有大學教授資格者,不能隨便免除其職務,除非他在三年內沒有任何新的貢獻。這篇文章結束時,傅斯年附加一句注釋:“此文寫至此處,急須付印,尚有餘義,且待後來再寫。”

文章發表後,吳世昌給傅斯年寫了一封長信,提出應該通過“國家考試”授予學位等意見。吳世昌在燕京大學畢業後,剛剛考入“哈佛燕京學社”國文係讀研究生。他的信被刪節後刊登在《獨立評論》上。但由於傅斯年生病,沒有及時回答。兩個月後,傅斯年在《獨立評論》又發表《再談幾件教育問題》的文章,其中談到三個問題:其一,在大學裏衡量教授的標準是有沒有學識和常識,而不是懂不懂教育學或教學法,因此大學不是高談教育學的場所。其二,由於“學問是體,方法是用,不有其體,何處寄用”?因此研究教育的人首先應該在文科或理科中有一門專長,否則他們的所謂教育學和教學法,就隻能是空談而已。其三,中小學課程要減少門類,充實內容,不要一味地照搬美國模式。在此基礎上,他認為大學不應該設立教育學院,而應該設置教育學講座;中國科學不發達,與研究機關太少有很大關係。文章結束時,傅斯年還談到中國的問題固然與政治改革有關,但教育部不思進取,不能振作也是重要因素。因此他的最後一句話是:“我希望現在的教育當局在最短期內努力完成他們的責任!”

該文發表後,曾在哥倫比亞大學獲得哲學博士的楊亮功認為,傅斯年雖然比過去平和多了,但還是不免有武斷和偏見。他申辯說:“中國大學之設立教育學院,何嚐是以哥倫比亞大學教育學院為模型耶?……歐美各國中小學普通科目,實在無多大區別,並非如孟真先生所謂‘這十幾年來,中國教育製度日趨於美國化’。”當然,他也承認“孟真先生總算是我們研究教育者的諍友,毫不客氣的給我們許多的批評”,這足以使我們反躬自省,努力改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