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見,布什在4年任職期間,內政方麵並沒有取得多少值得稱道的成就。1991年1月7日出版的《時代》周刊將他評為年度風雲人物,但其封麵設計頗耐人回味,布什的頭像一半是彩色,一半是黑白,而所配的文章題目則是:“兩個布什的故事———在國際舞台上具有遠見卓識,在國內則仍無所作為”。的確,布什在背負近4,000億美元財政赤字的情況下,既要保持美國在世界上的領導地位,又要致力於國內的反經濟衰退活動,還要應付民主黨、共和黨內極端保守派和各種利益集團的壓力,可以說是進退兩難,騎虎難下,布什縱有三頭六臂,也找不到擺脫困境的出路。
喬治·布什的“超越
遏製”和“世界新秩序”
在內政方麵接連受挫後,布什總統越來越多地把視線轉向外交領域。在這方麵,布什比他的前任幸運,因為在他入主白宮的時候,東歐局勢已經開始出現美國多年來所希望的那種變化,美蘇之間劍拔弩張的冷戰格局即將成為曆史的陳跡,後冷戰時代的曙光正從人類文明的地平線上冉冉升起。
就職初期,布什把加速東歐的和平演變作為重點和調整美國外交政策的突破口。他宣稱,東歐是充滿希望的地區,主張拆除歐洲的鐵幕,結束東西方的對抗。他派國務卿貝克、總統國家安全事務助理班考克羅夫特、國防部長切尼等政府高級官員出訪西歐各國,聽取它們對東歐和蘇聯形勢的分析和建議,協調美國與盟國的關係。1989年5月12日,布什在得克薩斯農業和機械大學發表了對外政策演講,首次提出了“超越遏製”的主張,為美國新時期的外交戰略定下了基調。他指出:“遏製戰略發生了作用……我們現在正接近於戰後兩種目標———暴政和衝突這一目標同民主和自由這一目標———之間一場曆史性較量的尾聲。……現在是超越遏製階段而走向製定一項90年代的新政策的時候了。”在布什看來,“美國當前的目標要比簡單地遏製蘇聯的擴張主義更大得多———我們尋求使蘇聯融合到國際社會中來。”自此,“超越遏製”成了布什對外政策的核心內容。
這年12月初,布什同戈爾巴喬夫在地中海的馬耳他島附近的蘇聯軍艦“高爾基號”上舉行首次會晤,宣告了冷戰時代的結束。
此後,美、蘇兩國首腦又先後在華盛頓和莫斯科會晤,布什政府的超越遏製戰略一步步取得進展,而戈爾巴喬夫因國內混亂的經濟、政治形勢僅有退讓的份兒,變得竟然像是布什的小夥伴。隨著1991年底蘇聯的全麵解體,美國在新的國際格局中唯一的軍事超級大國的地位正逐步確立起來。
在東歐劇變和蘇聯衰落的同時,布什政府著手調整美國和盟國的關係。他認為,美國已經不可能再像過去那樣單幹,必須在維護自身領導權的前提下,爭取盟國更好地同美國合作,否則就不可能有效地實現美國的全球戰略。但是共和黨內的強硬派則主張,既然冷戰已經結束,蘇聯的威脅已不複存在,美國就無需像以前那樣為了維護國家安全而在經濟、貿易上向盟國讓步,而應該更多地使用“大棒”來製止它們同美國的競爭,要求用高關稅和規定限額等手段來阻擋日本和西歐的產品湧入美國市場。他們抨擊布什提高稅收的政策,並在國會抵製布什政府的1991年財政年度預算,致使布什被迫擱置調整和盟國關係的工作。
然而1990年8月伊拉克占領科威特卻在客觀上給布什幫了大忙。
這不僅為他提供了充分發揮外交特長的用武之地,也可使他一直下降的民眾支持率得到大幅度回升。他一方麵大力動員輿論譴責伊拉克的侵略行徑,不惜危言聳聽地把伊拉克總統薩達姆比作希特勒,一方麵調兵遣將為打擊伊拉克做準備。同時布什政府敦促聯合國安全理事會通過決議,批準美國組建多國部隊對伊采取軍事行動。布什怕以色列經不起伊拉克的挑釁,加入反伊戰爭的行列,從而引起阿拉伯國家的反感,破壞美國的部署,因此,他一方麵對以色列施加壓力,一方麵用“愛國者”導彈加強以色列的空中防禦,以換取以色列的相安無事。
以美國為首的多國部隊建立以後,對伊拉克的戰爭一觸即發。但駐紮海灣地區的數十萬大軍的軍費開支使美國不堪重負。在此情況下布什關於爭取盟國更好地合作的主張在國內輿論和公眾中得到了廣泛的支持,使他得以把調整美國與盟國關係的行動往前推進了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