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0年7月4日獨立紀念日,泰勒出席了華盛頓紀念碑的奠基典禮,從頭至尾聽完了眾人發表的愛國主義演講。隨後他又不顧炎炎烈日的暴曬,散了一會步,當他回到白宮後,已是又饑又渴,他狼吞虎咽地吃下一大盤櫻桃,喝下一壺冰牛奶。當天晚些時候,他的肚子開始劇烈疼痛,醫生診斷他患了急性腸胃炎。雖然給他服用了甘汞和奎寧等藥物,但均無濟於事。連續幾天的腹瀉、嘔吐並伴隨著高燒,使他的身體越來越虛弱。在彌留之際,他向守候在病榻前的朋友緩緩地說道:“我一直忠實地盡力地履行我的全部職責———對此我問心無愧,我唯一的遺憾是,我將不得不離開我的朋友們了!”7月9日晚,這位美利堅合眾國的第十二任總統,像9年前的老英雄哈裏森那樣,在任期內突然病逝。於是在不到10年的時間裏,2,400萬美國人再次匆匆尋找一位新麵孔的副總統來接掌白宮。
這一次人們選中的是舉止優雅、英俊漂亮的米勒德·菲爾莫爾。
暴風雨前的寧靜
1850年7月10日,泰勒逝世後的第二天,50歲的菲爾莫爾宣誓接任總統職位。前任總統的未竟事業,便要由他來完成了。
菲爾莫爾是一位來自紐約州的輝格黨人,曾先後任紐約州議會議員、國會議員和紐約州主計官。1849年就任副總統後,他主持了參議院的多次辯論。他的演講雖然缺乏當時大演說家所特有的華麗辭藻,但是又很具有說服力。盡管他基本上是一個實用主義者,但如果什麼事情打動了他的正義感,他也會信奉真正的理想主義,如羅伯特·雷巴克所說:“理想主義的火花在他的心中閃耀。”而在奴隸製問題上,實用主義的考慮在他頭腦中占了重要的位置。菲爾莫爾反對奴隸製,認為它是違反人性的社會製度;但另一方麵,他又讚成亨利·克萊等人擬定的對南部的妥協法案。在他看來,已故總統泰勒之所以反對這些妥協法案是受到他內閣成員的影響。因此菲爾莫爾成為總統後,很快批準了原有內闊成員的全部辭呈,另外組建了一個全新的內閣。
同年9月,國會通過了5項妥協案,並很快經總統簽署而正式成為法律。它們總稱為1850年妥協案,其主要內容為:批準加利福尼亞州作為自由州加入聯邦;將新墨西哥和猶他組成領地,在奴隸製問題上任其自由規定,人口充足時不論其是否實行奴隸製均可加入聯邦;確定得克薩斯州的邊界,並付給得克薩斯州1,000萬美元,用於支付其債務;在哥倫比亞特區禁止奴隸貿易,但仍保留奴隸製;製訂逃亡奴隸法,該法規定聯邦政府官員有為奴隸主追回逃亡奴隸的責任。
1850年妥協案盡管措辭含糊而且對美國民主製度具有強烈的諷刺意味,但是它化解了衝突,至少是推遲了戰爭危機的到來。菲爾莫爾宣稱,這個妥協是南北矛盾的“最終的和不可逆轉的解決方法。”它滿足了北方的溫和派,也撫慰了日益好戰的南方。北卡羅來納的一名奴隸主說:“我們南部人的奴隸財產又獲得了新生,蓄奴製比過去25年更牢靠了。”這種情緒遏製了南部激進分子的分離主義運動。當時南卡羅來納州一度準備脫離聯邦,而不是接受妥協法案,但在意識到嚐試單獨堅持分離立場是徒勞之舉後,最終勉強承認了這一妥協法案。
可是,菲爾莫爾簽署的妥協法案在那些反奴隸製的廢奴主義者眼中,是對南部奴隸主勢力的無恥的投降行為。《逃亡奴隸追緝法》製訂後,北部的廢奴主義者更加堅決地起來進行鬥爭。他們通過建立“地下鐵道”,幫助奴隸們從南部種植園脫逃;攔截和襲擊聯邦警官以解救受囚禁的逃亡奴隸。著名作家斯托夫人寫的小說《湯姆叔叔的小屋》風靡全國,更激起正義之士對奴隸製的憤慨。
菲爾莫爾政府的妥協法案也使北方工業資本家深感不滿,法案通過後不久,芝加哥市議會就通過決議,拒絕協助在該市追捕逃亡的黑人奴隸。不過菲爾莫爾總統對於妥協法案仍然抱有堅定的信念。在1851年底致國會的谘文中,他再次強調,妥協法案是南北分歧的“最徹底”的解決辦法。但是,實際上,菲爾莫爾的這一立場等於宣告了他自己和輝格黨的政治生命的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