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女子從不遠處跑過來，急急忙忙，驚恐不已的看著他胸口到血跡，聲音都變了，帶著哭腔：“責之，你怎麼了？”
李承應將指著來人的劍鋒壓下去，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微微搖頭，“我沒事。”麵色蒼白如紙。
在來人靠近的時分，忽然劍鋒一轉，毫不留情的隔開二人間的距離，果然看見女子藏在袖尖鋒利的匕首。
“你不是阿晉。”李承應冷然。
來人邪魅一笑，“你將手裏的劍扔下，我就告訴你，我把阿晉怎麼了？”
李承應握住劍柄的手緊了緊。
“喏，你要是舍不得棄劍就算了，到時候阿晉死了，你可別怪我。”溫溫毫不在意的淺笑，嘲諷道：“果然那些喜歡阿晉的話，都是胡言亂語，皇帝的話，怎麼能當真呢！阿晉那個傻子。”
“我怎麼知道阿晉是不是在你手裏？”
溫溫從懷裏掏出一條紅巾，李承應麵色慘白，似乎被人迎麵打了一拳，手指一鬆，哐當一聲，辟寒劍從手中滑落。
那是阿晉從不離身的紅巾。
“你到底把她怎麼了！殺你是我的主意，跟她毫不相幹！”李承應瞪紅了眼，陰狠蝕骨看著溫溫，恨不得將其挫骨揚灰。
溫溫不知為何，又一次消失在李承應麵前。李承應想起房中的牆壁上，有作裝飾用的弓箭。踉踉蹌蹌移到房裏，從牆壁上取下弓箭，一支箭搭在弦上，動作太大，牽動了胸前的傷口，忍不住倒吸一口戲。不論怎樣的絕境，他都有心神堅持下去。要是不製服溫溫，阿晉會出事的。
對，阿晉會出事的。
阿晉會出事的。
李承應強忍眼前的眩暈，提了一口氣。他明白這是失血過多的原因，再不及時止血，隻怕自己不用溫溫報仇，就會命不久矣。
但箭不方便在狹小的空間裏迎敵，李承應一步步移到屋外，將全身的力道都交在牆上，以守待攻。
忽而一道女聲喊道：“責之，責之，小心啊，小心！”話音未落，淺黃衫子的女子從橢圓的門外提著裙子奔進來。
迎麵一支利箭射進她胸口，一切快如閃電，猝不及防。
那錯愕的眼神盯著不遠處虛弱蒼白的青年，不可置信後帶著對前因後果想通的了然。摔倒在地，眼睛一直望著不遠處血滿衣襟的青年，掩飾不住的擔憂。
李承應冷笑一聲，厲聲道：“還想扮成阿晉的麵目來騙我，溫溫，你當我這麼好騙？”但李承應見血泊中女子的麵容，心下沒由來的一跳，勉強挪著步子走過去查看個究竟。
李承應的箭術是天底下出名的快準狠。
迎麵一箭穿心。
斷然是沒法子活的。倒在地上的女子因胸口劇痛麵色痛苦不堪。
李承應蹲下身子，虛空裏又化出一個同樣模樣的女子，巧笑倩兮，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這一幕，隻差沒鼓掌叫好了。
李承應慌得整個人都在顫抖，抱起倒在地上的女子，嗓音喑啞顫抖得不像話，“你是誰？”
女子眼角劃出大顆的眼淚，悲愴卻微笑著，血森森的白牙齒一張一合，“溫溫，我是溫溫。”
李承應胸口強提著的那口氣四下潰散，一股腥甜從喉間噴湧而出，暗紅色的血點子有些濺在懷裏女子的麵頰上，觸目驚心。他懷裏的女子越過他，目光直視站在他背後的女子，哀痛乞求，臨死之人意識完全渙散之前的一絲絕望，“溫溫，我是溫溫，你要記住，我是溫溫。”語罷，抓住他衣襟的手，無力垂了下去。
李承應轉頭看了一眼安然無恙的另一位女子，雙眼茫然黯淡，喃喃道：“你又是誰？”
站立著的女子看著他懷裏的女子前塵種種，從眼前閃過，這天底下所有的女子都想成為阿晉，卻都成為不了阿晉，但在此刻，阿晉向她哀求，哀求一個溫溫的身份。想到此，溫溫垂頭澀然不已，生性柔軟的心腸令她默默退讓：“我是阿晉。”
李承應如同看著天底下最後一抹絢爛的霞光一樣崇敬的眼神看著溫溫，淺薄的渴望和慶幸。重傷的身子昏倒在懷裏女子的身上，二人身上都是渾身是血，分不清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