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廣結八方,人脈是脫離困頓的有力武器(3)(1 / 3)

有一次曾國藩在給左宗棠的信劄中,出於謙讓,用了“右仰”這樣的客套話,左宗棠很是不快,說道:“他寫了‘右仰’,難道要我‘左俯’不成!”據說還有一次,曾國藩開玩笑作了一聯:“季子才高,與我意見常相左”,聯中嵌入了左宗棠的名字左季高,左宗棠卻毫不示弱,迅速對一聯:“藩臣衛國,問他經濟又何曾”,還是不願輸一點點的勁頭。但二人還是甚為投契。自此後,書信往來,互幫互助,情誼日深。

不久之後,鹹豐三年,張亮基調任署理湖北總督,左宗棠也隨之北上武漢。曾國藩在湖南也寸步難行,處處碰壁,一怒之下出走衡陽,獨力創建湘軍。這時張亮基調離湖北,左宗棠也歸鄉隱居。曾國藩聞訊大喜,立刻寫信請他來幫助自己。但被左宗棠一口拒絕。這除了左宗棠認為曾國藩“才具不佳”不足以驅馳自己以外,可能嫉妒心也占了一些原因。後來左宗棠到湖南巡撫駱秉章府中當了幕僚。

鹹豐四年四月初二日,曾國藩親率湘軍首次出師,進攻駐紮於靖港的太平軍。不料大敗而歸。曾國藩沮喪羞憤之下,投水自盡,幸被部下救起。回船以後,曾國藩仍然尋找機會自殺,“其誌仍在必死”。

湖南官員聞此消息,無不幸災樂禍,唯左宗棠聞訊立即從長沙到湘江船上看望曾國藩,見曾國藩死氣奄奄,毫無生氣,不覺生氣,痛責曾國藩“糊塗”,說勝負乃兵家常事,剛剛失敗一次就自尋短見,你怎麼對得起皇上的信任,怎麼對得起天下百姓?怎麼對得起老父期望?經左宗棠一番“痛責”,曾國藩也認為自己太過悲觀,所做失當。幸虧此時湘潭大捷消息傳來,曾國藩終於重振信心。

要不是左宗棠的這一頓痛罵,或許當時死誌已絕的曾國藩真的自殺成功了,那麼也就沒有後來的天下大功,更不可能有後來的曾國藩了。所以,曾國藩對於左宗棠,還有一層感激之心。

曾國藩在湖南的境遇也立刻大大好轉,應駱秉章之請,重新搬回長沙辦公。曾國藩與左宗棠同處長沙,兩人過從甚密,“無一日不見,無一事不商”。左宗棠不但是駱秉章的高參,也成了曾國藩的高參。曾國藩對於左宗棠之才,推崇備至。鹹豐六年(1856),曾國藩老弟曾國荃在湖南募兵,寫信給哥哥討教用兵方法。曾國藩寫信給他,讓他多聽左宗棠意見:“一聽駱中堂,左季兄之命,敕東則東,敕西則西。”可見他對左宗棠才幹的絕對信任。

但左宗棠對於曾國藩,卻不僅不似曾國藩對他的敬重,骨子裏總是有些不兼容的意味,甚至還做過落井下石的事情。鹹豐七年前後,身困江西的曾國藩正處於生命中最困難、最痛苦的時期。由於手中無權,又要為湘軍籌餉籌錢,傷透腦筋,處處受官僚大吏們的排擠和刁難,幾乎步步荊棘,處處碰壁。曾國藩飽受欺淩,鬱憤滿懷,心力交瘁,走投無路,精神幾近崩潰。

恰在此時,一紙家書傳來,曾國藩父親於鹹豐七年二月四日去世。得到這個消息,曾國藩如遇大赦。他迅速把軍務交給他人,給朝廷發去一封陳請開缺的奏折後,不待皇帝批複,即於二月二十一日起程回家,為父親辦理喪事去了。

作為軍中大帥,曾國藩此舉確實有失妥當。但他的一幹朋友都對他此舉表示理解,並給以安慰,甚至鹹豐皇帝也未深加指責,給他準假三個月。隻有左宗棠給他一頓沒頭沒腦的指責,說他委軍歸家,不忠不義,不負責任,還挖苦他用兵無能,把曾國藩批了個一無是處。

如果僅限於此,倒也罷了。除了寫信責罵曾國藩之外,左宗棠在公眾場合對曾國藩更加肆無忌憚地大加譏彈。“一時嘩然和之。”都認為曾國藩不誠不忠。這恰恰是曾國藩最不能忍受的。

多年之後,他向人談起與左失和的始末時,還咬牙切齒地說:“我生平以誠自信,彼乃罪我欺,故此心不免耿耿。”曾國藩采取了一種消極的應對方法,就是任由左宗棠怎麼說怎麼寫信,都不再搭理他,采取“三不主義”——“不理睬、不辯解、不應對”,二人自此斷交。

但是,同為當時清政府梁柱的兩個人,不可能真正絕交到底。隨著戰事的激烈和局勢的緊張,所有的人都認識到了隻有重新請曾國藩出山,才能取勝有望。於是在胡林翼的協調下,左宗棠替駱秉章起草奏折,與胡林翼一起,請朝廷起用曾國藩。曾國藩聞名即起,立即起程赴任。

經過一年多的反思,曾國藩處世方法大變,一改過去的剛硬而變得圓通和氣,他到了長沙,首先拜遍大小衙門,連小小的長沙縣衙他也親自造訪。拜訪左宗棠當然也是他的重要日程。他在長沙與左宗棠一周之內數次深談,十六日又“至季高家赴宴”,終“交歡如初,不念舊惡”。

俗話說,“人是三節草,不知哪節好”,“幫人就是助己”,此言不虛。曾國藩重新出山後,一切開始變得順利起來。

曾國藩離世時,左宗棠從千裏之外的西北戰場專門送來了他署名“晚生左宗棠”的挽聯:

“知人之明,謀國之忠,自愧不如元輔;

同心若金,攻錯若石,相期無負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