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以天下為籠,雀無可逃
我們常常會欽羨曆史拐角處那些關鍵人物的好運氣,因為他們不管遭遇多大的險難,發生多大的災禍,即便是在千鈞一發、生死攸關的時刻,也總會有人及時上前,施以援手,奮力搭救,讓他們擺脫險境,脫離困厄,讓他們總能在山窮水盡之時、窮途末路之後,依然可以昂然奮進,再寫傳奇。
然而,真的是上天特意眷顧、好運特別照拂嗎?非也!說到底,不過是他們身邊有著大量的人才,既忠心耿耿,又奇技在身,這些人才隨時隨地都在他們身邊,當他們迷茫失措時就為他們指點迷津,在他們身處困境時就為其奉獻奇策妙計,在他們危險萬端時也會奮不顧身飛身營救,有這樣的一群人才在身邊,他們當然會逢險即避,遇難成祥,不管任何艱難險阻,無論一切危途困境,對於他們來說,都能輕鬆越過。
這就是人才的作用。
古來成大事者,無一不是極為重視人才、四處招攬人才、善於運用人才的高人。比如那個流傳千古的孟嚐君,正是因為有賓客三千,才能在生死關頭從容出逃,善於用人者,雞鳴狗盜之輩,也能將其變為翻越險難的英雄。
曾國藩也是一樣,他能一次又一次擺脫困頓,扭轉危局,也是全賴於他善於招攬人才、善於鑒識人才,而且知人善用,用人所長,使他的周圍集中了各種各樣的人才,智謀、文章、兵學、法學、武器、船舶,甚至武功高強的俠客……這強大的“人才庫”正是曾國藩擺脫困頓、扭轉危局最強大的武器。曾國藩每到山窮水盡之時,都是親信隨從為其指點迷津,助其渡過難關,擺脫困頓,並最終成就了他的不世奇功。
為什麼曾國藩能有如此強大的“人才庫”?這正是他重視人才、四處延攬人才的結果。
曾國藩初創湘軍時,正是最需要大量人才的時候,但從哪裏得到這些人才呢?曾國藩的觀點是從天下找,他引用莊子的一句話,“以天下為籠,雀無可逃”,就是要把天下作為自己網羅人才的範圍,而不是局限在自己周圍的親戚朋友或是沾親帶故的一些人身上。
所以,他的人才來源非常廣泛,不獨一地一處之人。他的幕僚中就籍貫而言,在薛福成所提到的八十九人中,湖南籍二十一人,占最多;江蘇籍十七人,占第二位;安徽籍十六人,占第三位;浙江籍十人,占第四位;其餘四川、貴州、廣東、湖北、江西諸省無不有人入幕。其人員分布,共達九省。就出身言,上自進士、舉人,下至諸生、布衣,等級不一,均為座上之客。就人緣言,既有曾國藩的同窗同年、鄉親故舊,也有曾國藩的門生弟子,還有一些則“識拔於風塵”。
就特長或職業而言,突破了古代幕府中的幕僚多為辦事文書、刑名、錢糧人員的“實務性”框子,更多出謀劃策、從容諷議、招勇領軍、指點州牧的政務性人員。此外,“凡法律、算學、天文、機器等專門家,無不畢集”。
而且,“於軍旅、吏治外,別有二派:曰道學,曰名士。道學派為保慎修、程鴻詔、塗宗瀛、倪文蔚、甘紹盤、方某諸人;名士派為莫友芝、張裕釗、李鴻裔諸人”。如吳汝綸,原本是京官,曾國藩認為他於古文一學將大有成就,因而勸其放棄京官,專心學問,因而他入幕後,不做任何實務,隻是一心讀書,後果然成為一代古文學家。
曾國藩在求才時,可謂千方百計,隻為才許,什麼手段都用。他根據不同對象,或結以交情,或待之以誠,或激之以情,或求人推薦,反正是隻要哪種方法管用,就用哪種方法來招攬人才。
一是以情相邀。如對劉蓉、郭嵩燾即是如此。劉蓉、郭嵩燾與曾國藩不僅有同鄉摯友之誼,還有三拜結義之兄弟情分,因而,他們三個人是感情最為真摯、情誼至為深遠之人。而且劉蓉和郭嵩燾都有大才,正是曾國藩做大事的股肱人才,故而曾國藩用盡方法,把他們攬在身邊。
曾國藩寫信力邀劉蓉入幕,信中詼諧地說:“吾不願聞弟談宿腐之義理,不願聽弟論膚泛之軍政,但願朝挹容暉,暮親臭味,吾心自適,吾魂自安。筠仙(郭嵩燾)深藏樟木洞,亦當強之一行。天下紛紛,鳥亂於上,魚亂於下,而筠獨得容其晏然乎?”當時劉蓉已在湘鄉與羅澤南等練湘勇,並卓有成效,隻有郭嵩燾冷眼相觀。所以曾國藩說不能讓郭獨自晏然。劉蓉即赴曾國藩幕,郭嵩燾也隨即來到。曾國藩等於為自己找到了左膀右臂。
二是悉心訪求。曾國藩每到一地,即廣為尋訪、延攬當地人才。辦團練之始,發布《招某紳耆書》:
大廈非一木所能支撐,大業憑眾人智慧而完成。如果能使眾多的賢士都會集而來,肝膽相照,那麼,即使是堅固的金石也能穿透,又有什麼艱難不可以克服呢?
與撚軍作戰期間,曾國藩照樣以招賢納士為要,他發布的“告示”中特別列有“詢訪英賢”一條:
淮徐一路,自古多英傑之士,山左中州亦為偉人所萃,本部堂求賢若渴,如有救時之策、出眾之技,均準來營自行呈明,量才錄用,如有舉薦賢才奇人,除賞賜銀錢外,酌量褒獎。
借一方之人才,平一方之寇亂,生民或有蘇息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