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結果實在是曾國藩不曾想到的,更是湘軍將士也沒有想到的。他們對曾國藩受此待遇,都心懷不滿,也不可能受別的將帥的指揮。曾國藩人雖在湘鄉,然所部將領與他書劄仍往返不絕。可以說,除曾國藩外,別人指揮是難以得心應手的。如1857年春,督辦江西軍務的福興到瑞州軍營視師,軍諸將待以客帥之禮。因此,福興回南昌後,上奏請征兵,並說“勇丁不可用”。可見,“曾家軍”——湘軍,非一般督撫、將軍所能駕馭指揮的。
曾國藩自被削去兵權後,無時無刻不在懷念他一手創辦起來的湘軍,“江右軍事,刻不去懷”,悔恨自己辦事“有初無終,此次又草草去職,致彝物望,不無內疚”。每每想到這些,“夜間終不能酣睡,心中糾纏,時憶往央,愧惶憧憂,不能擺脫”。
他在籍守製一共一年零四個月,他日夜在悔恨自己的衝動舉動,讓自己去職失權,時時期待著朝廷能再次起用他。他也一直都深刻地反省自己,沒有掌握好進退之“度”。到晚年時,他更是深刻檢討了自己當時的“不知進退”,以警醒後人。從這件事上他也頓悟到做事隻有審時度勢,才能讓自己遠離危困,處處順利。
終於,他的期待有了結果,朝廷任命曾國藩總督兩江督辦江南軍務。這次他不再有任何推辭,一刻也不耽誤,馬上起程赴任,而且在第一時間給皇帝上了謝恩折。皇帝表揚說:“汝此次聞命即行,足征關心大局,忠勇可尚。”與朝廷一場暗戰告一段落。
參江西巡撫陳啟邁一事,也可見出曾國藩深諳審時度勢、適時反擊的一麵。
陳啟邁,湖南人士,與曾國藩是同鄉。不僅如此,他與曾國藩還是同榜進士,後在翰林院與曾國藩同事。二人淵源如此深厚,按常理,即使曾國藩的主力部隊不在江西,如果需要幫助,陳啟邁也應盡綿薄之力才對。然而,此人並不念及舊情,盡管曾國藩派軍力保其管轄省穩定,他也不想出力幫忙,還處處牽製,時時掣肘,令曾國藩在江西被捆住手腳,根本施展不開。陳啟邁的做法的確不通人情,不合事理。
此時,湘軍在湖北、湖南、江西三省駐守,防範太平軍,可見湘軍在當時對清政府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儼然朝廷支柱。如果曾國藩此時向清廷提出要求,隻要不過分,清廷豈有回絕之理?曾國藩本想與陳啟邁商議,盡快解決軍餉問題。可誰知陳啟邁不識大體,竟公然與曾國藩唱起了對台戲。
曾國藩已屢屢讓步,而目前形勢又如此緊張,不由憤慨。他立即撰寫一折,向清廷陳述陳啟邁罪狀,請清廷懲之。清政府為了安撫曾國藩,罷了陳啟邁的巡撫之職,並嚴厲懲罰了被曾國藩參劾的一幹人等,為曾國藩和湘軍出了一口惡氣。
從這件事上可以看出,曾國藩在處理進退關係問題上,則是該進時進,當退時退。
曾國藩一生中幾進幾退,但每次麵對困境時他都能冷靜麵對,從容找到出路,這與他善於審時度勢、靈活機變、善於進退大有關係。
3.臨危不亂,才能在困境中進退自如
天地萬物,變化無窮,變無時不在,無處不在。如何應對變化是一門大智慧。
應變之術,關鍵在於審時度勢,隨機應變,在於遵循大勢,掌握主動。通變化之術,才能遨遊天地,無往而不利。特別是麵對困境之時,應變神速,臨危不亂,才能真正擺脫困境。要不然,就會驚慌失措,忙亂無緒,最終隻會在困境中越陷越深。
道光二十年,曾國藩當上了翰林院檢討,為大清編纂國史。盡管此時他已官至七品,有俸祿銀餉,但是除去借支及日用開銷已所剩無幾,日子過得捉襟見肘。況且曾國藩又是個極孝順的人,薪俸餉銀基本上都用於養家糊口、孝敬父母、幫襯兄弟了。自己雖然貴為京官,但生活極盡儉樸。為了使自己的官服多穿些時日,他還專門在袖口打了補丁。誰知就是這個補丁,還差點讓他陷入困頓之中。
據說有一天,道光帝突然造訪翰林院,眾大臣便立即跪倒一地。道光帝翻了翻眼前的日課,隨口一問:“曾國藩,有什麼新作啊?”
曾國藩馬上跪上前來,大聲說:“微臣曾國藩給皇上請安!”
道光帝細細打量跪著的曾國藩,隻見他身穿一件補了兩個大補丁的舊官服,顯得極為寒酸。道光帝想到前朝那些為在皇帝麵前表現得節儉而故意穿舊官服的官員,以為曾國藩也是為了表現自己的節儉而故意穿成這樣,心中十分不悅,便不高興地說:“曾國藩,你身為翰林七品檢討,不僅要學儀天下,還要威儀天下。你穿得這麼破破爛爛,成何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