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挺”字當頭,大丈夫何懼困厄險阻(1)(2 / 3)

為了能讓兒子的科舉之路平坦一些,道光十年(1830),曾麟書送二十歲的曾國藩離開家鄉到衡陽雙桂書院讀書,師從汪覺庵。汪覺庵是衡陽名士,桃李無數。曾麟書相信在這位衡陽名士的教導之下,兒子一定會有一番成就的。

之後,曾國藩又拜當地另一名士歐陽凝祉為師。在汪覺庵、歐陽凝祉兩位老師的著意栽培下,年輕的曾國藩學業大進,為人處世也更為穩重老成。並且立下了“做人就做聖賢人”的宏大誌向。他為自己立定讀書的終極目標是“效法前賢,澄清天下”,他對自己抱有很大的決心。

曾國藩經常以詩言誌,在自己的一首《感春六首》中就十分自信:“莫言儒生終齷齪,萬一雉卵變蛟龍。”他相信自己,終會有迎來九州島震動的一天,他更深信自己,定能成為國家的棟梁。

然而,生活永遠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曾國藩壯誌在心,夢想遠大,而現實卻遠不是那麼回事,永遠那麼殘酷。前前後後,考了五次秀才,卻都未能中。這個打擊也不算小了。但他還是像當年許許多多如他父親一樣執著的讀書人一樣,堅決地在科舉的路上跋涉,不敢氣餒。因為真正想要跳出“農門”,走出山村,一飛衝天,飛黃騰達,隻有科舉入仕這條唯一的路!也就是在這樣漫長的科舉路上,曾國藩對於“挺”字,有了更深的了解。

道光十二年(1832),是農曆的壬辰年。二十一歲的曾國藩又一次參加秀才考試。這一次,曾國藩考前下了苦功準備,考後也自覺發揮不錯。結果發榜之日,卻被學台(即湖南省學政,相當於今天的省教育廳長)懸牌(發布公告),責其“文理太淺”,以佾生注冊。

“佾生”是指考秀才雖未入圍但成績尚好者,選取充任孔廟中祭禮樂舞的人員。獲“佾生”資格則下次考試可免縣試、府試,隻參加院試即可,故稱“半個秀才”。

在一般人看來,獲得“佾生”資格也算是小有收獲,值得祝賀。曾國藩卻視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懸牌批責為奇恥大辱,一生耿耿於懷,並且在晚年回顧自己的一生時,還把這一次當作是平生“四塹”之一,引為平生之恥。可見這一次的“學台懸牌”對於年輕的曾國藩來說,打擊很大。

但是,已經成人的曾國藩不再如年少時的幼稚和懵懂無知。雖然他把這一次“懸牌”引為平生奇恥大辱,卻沒有把這種恥辱放在臉上,而是強壓在了心底,靠自己的頑強心勁“挺”了過去。不過在心裏暗暗告訴自己,一定要發憤努力,以雪此恥。他回到家塾“利見齋”後,閉門不出,咬牙發憤。

令人想不到的是,這一次“懸牌批責”,居然如當頭棒喝、醍醐灌頂,學了十六年也沒有學通的曾國藩居然豁然貫通,突破了父親刻板教育下形成的僵化文筆思路,文理大進,轉過年來的1834年,曾國藩第七次參加考試,終於中了秀才。這平生第一大辱居然成了曾國藩一生功名的開場鑼。1835年,他就中了舉人,到1838年,中進士,點翰林,從此飛黃騰達。

七次投考,才最終考中!七次的失敗經曆,在曾國藩年輕的心中劃下了深深的刻痕,但這不是傷,而是讓自己一步一步走出失敗的台階,是自己懂得“挺”對人生意義的開始。他在道光二十四年(1844)給四位弟弟的信中總結說:“餘平生科名,極為順遂;唯小考七次始售。然每次不進,未嚐敢出一怨言,但深愧自己試場之詩文太醜而已。”

七次投考不中,卻很少灰心喪氣,也不怨天尤人,而是從自己身上找原因,挺住壓力,力圖精進,終於得以成功。這讓曾國藩開始真正懂得,很多事隻要“挺一挺”,就會改變,就會發展,就會完全不同,那麼,為什麼不能挺一挺呢?有什麼事是不能“挺”的呢?又有什麼困厄險阻是“挺”不過去的呢?

2.入仕京城,“撐起兩根窮骨頭”硬挺

自從經曆七次投考才中的磨礪之後,初懂挺經的曾國藩開始慢慢懂得了挺的意義,也開始學會了凡事都先“挺一挺”。

因為他知道,好多時候,不論多難,“挺一挺”,就會由逆而順,由難而易,讓一切都變得不同。並且在不斷的強撐和硬挺之中,他不僅對“挺”有了更深的了悟,也使自己在不斷的“挺立”中意誌更加頑強,信念更加堅定,並且通過“挺”的磨煉,讓自己離“內聖外王”的理想更近。

這在他做京官期間,因為經濟困窘而不得不“撐起兩根窮骨頭”,硬挺住一切困難時,表現得尤為明顯。

1838年4月,道光皇帝在保和殿舉行殿試,二十八歲的曾國藩中了進士,並點了翰林,不僅改寫了曾氏家族六百年沒有出一個進士的曆史,也是荷葉塘的農家小子正式入仕成為京官的開始。

然而,“長安居,大不易”,雖然貴為京官,但曾國藩的生活卻全然不是想象中的錦衣玉食,財大氣粗,反倒經常是囊中羞澀,疲於應付,甚至靠借債度日,借貸和哭窮一直是他在翰林院中經濟生活的主旋律。如果用一個字來形容他的京官生活狀態的話,那肯定是“窘”。窘到什麼程度?不僅沒有能力為荷葉塘的父母兄弟、親戚朋友提供半點幫助,甚至連自己的生活都不得不依靠借貸度日!雖說不至於窮困潦倒,大多數時間也總處於捉襟見肘、左支右絀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