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們集訓的地方,就在北京近郊,一個比較封閉的環境裏。在那裏洗衣服不是很方便,都需要手洗。有一天,我洗衣服缺少一個盆子,東找西找,發現辛新(《新還珠格格》的小蚊子)的盆子,裝滿著他浸泡的衣服。當時辛新本人也不知跑哪去了,我隻好先斬後奏,先借用了他的盆子,然後順便一口氣,把他浸泡的衣服、襪子全都洗幹淨了。反正向人借東西用,總是要回禮的。結果辛新回來的時候,發現他的衣服全在曬衣架上等著晾幹,實在覺得太神奇了!到處問人,問賓館的阿姨,誰好心幫他洗了衣服?其實,我們團隊相處久了,大家感情都很好,我和辛新都喜歡足球,也經常一起踢足球,幫他洗衣服,不過是順手的小事情而已。
大家一定好奇,另一個“五阿哥永琪”去哪了?是不是參加了我們的培訓?其實整個培訓過程,他都沒有出現過。因為他是解放軍藝術學院表演係的學生,和我一樣,也是2010年的畢業生,但是他們學校比我們中戲還要嚴格。沒有正式畢業,是不能出來參加演出或培訓,隻能出來參加試鏡。所以在培訓過程中,我一直沒有見到他。雖然他本人沒有出現,但我是備選的壓力依然存在。
尤其到了訓練中期開始,我的壓力越來越大了。除了上述那位沒有來參加集訓的“永琪”之外,劇組裏也開始不斷有新“永琪”、“爾康”、“紫薇”、“小燕子”來試鏡。那時候,雖然大家都聚在一起培訓,但是在還沒有簽下演出合同之前,誰都沒有把握自己能順利出演。眼見著一直有人來PK,說實話,大家都人心惶惶。漸漸地,“小燕子”和“紫薇”、“爾康”已經沒有人來試鏡了,大家猜想他們可以安穩過關了,唯獨“永琪”繼續走在被PK的道路上。於是我天天過著很不安、也很不開心的日子,人人都知道我壓力特別大。因為我這時候,不僅承受著隨時被替換的命運,我還要麵對另一重非常艱難的抉擇處境。
實際上,在我參加《新還珠格格》的培訓期間,北京市國際藝術學校已經決定聘任我去他們學校教書。如果我接受了這項教職工作,除了有穩定的薪資之外,我還可以順利取得北京戶口,享受北京市民的待遇,以及學校分配的福利和免費的宿舍。一切條件對於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對於一直渴望能擁有北京戶口的我來說,是非常優厚和吸引人的。但為了“五阿哥”這一機會,我猶豫了。
我懇求校方等我一年,讓我順利參演完《新還珠格格》之後再向學校報到,但校方礙於是國有組織,無法給我這樣的通融和特權。於是我在自己沒有確認能否取得“五阿哥”的出演機會之下,推辭了那份穩定的教職工作。包括同一個國有組織之下的中國雜技團,我也全部都推掉了。我這樣破釜沉舟,將所有的後路都砍斷了,僅留下自己頑強的毅力,想去等待命運給我一個答案。
劇組最後一次的大型試鏡,又來了一撥角逐“永琪”和“小燕子”的競爭者。那一天特別讓我感動,所有參與培訓的演員,都到現場為我和李晟加油。因為我們這時候,早已建立起一種難以言喻的“革命情感”,都不希望一起努力的友伴,在最後關頭被迫離開。這一場試鏡非常關鍵,所有劇組領導,都必須在這一天,投票決定“永琪”的最佳人選,其中包括瓊瑤阿姨也將會做出最後的判決。
非常遺憾的,我在這一天被通知回家調整自己,我想這意思已經非常明白,我已經失去人生一個重大的機會了。我默默地坐在床沿,腦筋空白了許久,突然發現自己什麼都沒有了,沒有“永琪”,沒有教師資格,沒有中國雜技團,隻有滿屋子的行李等待我打包,等待我離開這個已經不需要我的團隊了。沒想到,我斬斷所有退路的代價,得到的依然是一個空白的自己。這段時間努力的汗水和積極進取的一切,都付諸流水了。我難過得無法麵對自己,走到浴室,用力地將水潑濕自己的臉,因為不想讓不爭氣的眼淚,清楚地掛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