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並不太平,政府加強的對軍事的投資,因此對魔族,尤其是商人的壓榨更為嚴重。
要比從前多交納百分之三十的賦稅,就算我的利潤再高,也一樣吃不消。
征兵令也加發了四次,魔界軍團壯大到前所未有的程度,大規模的軍演進行了三次,然而天界高層卻對此視而不見。
第一天和第一獄交界處已經發生了數十次小規模衝突,天界方麵都不予以理會,隻是調來了仲裁天使團駐守第一天。
封鎖越發嚴重,固定向我貢貨的能天使都難以再穿越魔界之門。已經斷貨近半個月,我不得不麵對再這樣下去就要倒閉的嚴峻形式。
猶豫了很久,我還是找出了那個骷髏戒指。太久沒有使用,積了很多灰塵,連骷髏的下巴也有些澀,難以推動。
等那邊接聽的一分鍾,漫長的像是幾萬年。
“亞爾弗雷。”聲音有些雜質,不知道是否距離太遠的緣故,“好久不見。”
省略了寒暄,我直接了當的說,“有四個我的供貨商,需要你放行。”
那邊停頓了一下,“亞爾弗雷,現在邊界是什麼狀況你應該清楚,並不是我放行就可以的。”
“別告訴我你辦不到,亞當殿下。”
那邊是久久的沉默。
“重返伊甸的感覺如何?”我冷笑,“在人界呆了那麼久,再到光耀殿,沒有對著神痛哭流涕吧?”
“我會讓耶酥殿下吩咐然德基爾的,隻是進了魔界以後,我不能再保證。”
“魔界的事不用你操心。”
“有什麼需要我轉達給耶酥殿下的麼?”
我看著窗外,萊姆城的夕陽像熊熊燃燒的烈焰,真正的地獄火海。
“有。”我輕輕喉嚨,“有一件事我想要問他。”
那邊的呼吸都屏住了。
“路西法殿下在哪裏?”
沒有意料之中的驚訝,亞當的笑聲有些嘲諷。
“亞爾弗雷,難道你從來都不肯好好看人界的書麼。”
聖經,啟示錄。
“那誘惑人類的魔鬼,被投入硫磺火湖中受到煎熬,日日夜夜,永不停息。”
在數千年前耶和華既定的結局,終於還是不可避免的發生。
合攏骷髏戒指,空洞的響聲撞擊著耳膜,猜測成真的感覺並不愉快。
傳說中的硫磺火湖,燃燒在不可知的地方,穿越了死之蔭穀,在靈魂到達不了之地。
路西法,無論我答應過你什麼,抱歉我無能為力。
在把安拉當廢紙一樣用掉之後,我終於恢複了我的商品供應線。
生意好得一塌糊塗——平民們尚沒有感覺,貴族們卻發現,自己已經離不開天界某些精巧的小玩意。
一年一度的墮天日,萬人空巷,我沒去看比賽,一個人在店鋪裏打掃整理。
自從光暗五戰後,競技就變得格外無聊。大巫師沒有任何懸念必然是貝利爾——敢於挑戰他的人,從沒有一個可以活著走下競技場。
十年前我曾經去看過一次魔法競技,還是少年模樣的君王一身黑衣站在高台上,冷冷的睥睨四方。一片寂靜中,風獵獵吹起衣擺,他的臉極美卻寒意逼人。
許久才有人試探著站起身想要挑戰,剛邁出一隻腳,貝利爾抬手,傾刻間所有人的眼前都暗了一瞬。
大地震動不已。
挑戰者的腳下飛速長出無數細小的藤蔓,纏滿了他的全身,還未待他看清就飛速的收緊,而後消失不見。
大概停頓了三秒,挑戰者才轟然倒地,化做一灘模糊的肉泥。旁邊的女惡魔坐得太近,失去了一隻手臂,還沒叫出聲來就暈了過去。
有人逃走,有人嘔吐,但沒有任何人提出異議。
撒旦們端坐在高台四周,麵孔刻板而模糊,都如同商議好了般,毫無表情和生氣。
貝利爾站在地獄最深處的業火中,黑衣下麵是森森白骨,兩隻眼洞黑黝黝的空寂。
正擦著罕見的預言水晶球,店門卻突然被推開。來人腳步很輕,如果不是門口突然投下的陰影,我幾乎意識不到有人到來。
門口的男人用帶兜帽的鬥篷嚴嚴實實的包裹住自己,隻露出秀挺的筆尖和玉錐似的下巴。他身材高大而瘦弱,不知為何,卻給人一種強壯的感覺。
夕陽透過門扉,金輝在大理石地上投下來人美麗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