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反對,說我們這樣一個有名的大學,應該繼承北大“民主與科學”的光榮傳統,應該繼續在這裏幹下去。在那次會議上,我代表教師上台發言,聲明我們愛國,要留下來。說起來,胡適還是有點雅量的,沒有找特務把我抓起來。
我們還在學校裏演出活報劇,請費孝通、潘光旦這樣的名教授來學校作報告,我們很活躍。
“吳蔚升”改名為“吳大觀”
(1948)
到了1948年的暑假,我就得到消息,說國民黨的黑名單上有了我的名字。這時,地下黨的一位同誌———袁永厚(當時是助教)問我:“吳先生,想不想去解放區啊?”我一聽非常高興,立即答應去。之後就進行了兩個多月的準備工作,化妝、準備身份證等。
經過一段時間的準備,我找了個借口,講自己的媽媽有病,要回上海探望。我向學校請了假,離開了學校。那時,我的一個弟弟,原來在貴州念醫大,到了北京我這裏,也找不到工作。於是,我和愛人、孩子,還有這個弟弟,一家四口人通過地下黨,由北京坐火車到天津,在地下組織安排的地方住了一個晚上。
我裝扮成從沈陽逃難回來,做照相館生意的。因為別的我也不會裝,隻會照相,這樣還實在一點。
然後坐火車,那時的火車隻能通到唐官屯車站,到了那以後,換乘兩個輪子的馬車,晚上就住在大車店。再過一條河,就是解放區了,那個高興啊!後來到滄州住了一個晚上。為了安全,我把名字改了,我原來叫吳蔚升,這時改成為吳大觀。我愛人的名字原來叫華允娥,一聽就是女同誌的名字———改為華國,有點男同誌的感覺了。
從滄縣到泊鎮,泊鎮是華北地下黨活動的據點,有不少從北京來的民主人士,包括教師、教授、青年知識分子。
後來又從泊鎮到了石家莊。
解放區的天是明朗的天
(1948—1949)
石家莊當時是華北人民政府所在地。到達石家莊以後,見到很多學生、教師,清華的、北大的都有。我們住在華北人民政府交際處。
接待我的是聶榮臻,現在大家叫他聶帥,那時叫聶司令。他設宴招待我、我愛人和孩子。給我印象最深的是他的一句話,我一直都記得很清楚。他問我:“吳先生原來是做什麼的啊?”我告訴他:“我原來是幹航空發動機的,在貴州,後來到美國去學習……”我告訴他,我看國民黨沒有希望,不可能搞飛機、發動機。我說我唯一的希望就是投奔共產黨、投靠解放區,希望將來造飛機、造發動機。我記得,在向聶榮臻同誌說了自己的想法以後,聶司令非常高興,他大聲地對我說:“吳先生,很好啊!沒問題,你將來大有作為。”他的話給了我很大鼓勵。
那天,吃的是羊肉火鍋,大吃了一頓,吃得非常開心。
聶榮臻同誌穿的軍裝是從日本人手裏繳獲的,一件皮子大衣,他那時很年輕,人也很精神。後來,我一直就沒有機會再與聶帥單獨接觸,隻是在一些會議上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