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便不再說話。聽著外廳嘈雜的喧嘩,更顯得內廳的空曠寂靜。壺裏的酒空了,桌上的菜也涼了,對比這外麵熱鬧的場景,襯得這場晚宴愈發的沒個著落。
那孟乘風和柳問星剛剛相見,自是幹些情人之間該幹的事情。
那柳問雪有孕在身,沈鴻飛拖家帶口,自是一家三位四口人在一起,享這大戰之前最後的天倫之樂。沈鴻歸看著眼前的郝春水,又不覺想起後院的沈鴻飛,到最後,依然剩不下什麼。
隻餘這身份尷尬的兩人,在這裏安靜的吃菜喝酒。
要說陌生隔閡,兩人早已把彼此的身子玩弄的滾瓜爛熟。要是說郎情郞意,這又不過是一晌貪歡而已。
別說郝春水迷糊,就連沈鴻歸也有點糊塗了。這一場,真真算是理不清的孽緣。此時這一刻,前因後果似乎都模糊起來,隻餘這說不清道不明的現在。
“走吧。”郝春水嫌外麵過亂,便站起身來。
兩人沿著後門,穿過花園,來到東院。郝春水直接進了屋,聽見沈鴻歸在外麵叫下人備木桶熱水。
不一會熱氣騰騰的大桶被抬了進來,沈鴻歸默默的走到郝春水身後,為他更衣。郝春水搖搖頭“不洗了,明晚反正還是要粘上血腥的。”
沈鴻歸暗道這話太不吉利,也不想說別的,就自己解了衣服下到水裏。
郝春水坐在床上,怔怔的看著。
沈鴻歸草草洗完,又叫來人,吩咐把水抬下去。便帶著好聞的香氣,濕漉漉的著著單衣坐到郝春水旁邊。
見郝春水不動,沈鴻歸便跪下去,以很屈辱的姿勢兩手去拉郝春水單薄的褲子。郝春水按住沈鴻歸的手道“今晚我們在一起隻說說話罷。”
兩人並排躺在床上。沈鴻歸一扭臉便看到郝春水線條深刻的輪廓和健壯的藏在單衣裏的胸膛,想起自己初見他的時候,他還是個瘦削單薄的少年。
如今的郝春水已經完全褪了青澀,漸漸變得粗獷勇猛起來。仿佛這種變化,隻是幾個月的時間。沈鴻歸有些疑惑,難道是自己讓他如此快的從男孩變成男人嗎?
郝春水一翻身,有力的臂膀死死的攬住沈鴻歸。沈鴻歸心裏一動,之後又為這一動而迷茫。自己是怎麼了?在這樣的關頭多愁善感?真是笑話。
難不成是自己下賤到喜歡上要挾自己強迫自己上床的人?沈鴻歸你沒病吧?再說,什麼是喜歡,都是狗屁!
明天要打了,打完之後,自己自由了,自由之後呢?自己要去哪裏?
下意識的,他也反身抱住郝春水。兩人都沒有再說什麼,聽著彼此的呼吸,突然都希望此刻不要過去,讓這相擁相偎沒有過去未來的一刻就此定格。
在定格中,兩人沉沉睡去。仿佛都夢到初次見麵的一刻沈鴻歸正是最好的歲月,一襲青衫,翩然而立。郝春水隻是個瘦削內斂的少年,羞澀的站在樹下的陰影裏,掩飾著從未有過的砰然心動和難以抑製的眩暈。
一切似乎都是命。
命裏注定我為你生,或者為你死吧。這一切,與你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