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晚飯了,外廳的兩桌熱鬧的很。明晚是一場惡戰,清風閣的上上下下都明白。但是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要不就做個軟骨頭的委屈就全的活著,要不就坦坦蕩蕩的趕赴戰場。清風閣這十來號精英也都是經過了數不清的腥風血雨,把頭掖在褲腰帶上才坐得現在的位置,還有一半是沈鴻飛自飛星山莊一手發掘提攜然後帶回來的。
誰也不願意像個軟蛋一般的認輸求饒。就是心裏偶爾閃過這心思,現在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吃的就是這碗飯,平日裏大把花錢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到這關鍵時刻這吃的喝的花的便要還回去。命好的,揚名立萬,命不好的,總算給家裏掙下大把的安家費。
生死由命吧。十幾個人刻意的拋開心裏的恐懼,借著烈酒麻醉自己,這大戰前的最後一個晚上,還有漫長的夜值得消磨。不勝人生一場醉~~~
反觀內廳裏的圓桌上,滿滿一桌子的美味,桌邊卻隻麵對麵安靜的坐著兩個人。
沈鴻歸給郝春水把酒滿上,郝春水也不做表示,淡淡的夾起一筷子的糟魚道“別說這閣子裏的廚子,手藝倒還是真的不錯。”
沈鴻歸道“你要是喜歡,這事兒完了我跟我哥把他要過來,讓他去飄渺別院給你做飯吧。”
郝春水淡淡道“這倒不必了。”
沈鴻歸被噎的夠嗆,不過這些日子以來,他早已經習慣了郝春水這神神叨叨的別扭人,也不覺得怎樣。
郝春水看著沈鴻歸又為自己倒了一杯酒,便端了起來道“鴻歸,這次一戰之後,不管結局如何,你都可以自由了。”
這句話讓沈鴻歸吃驚不小,抬起眼看著郝春水。郝春水點頭道“我早已想過。雖然我生平未遇敵手,但是上次審王一鶴時,聽他形容才悟奇那詭異的武功,我便覺得此行我未必能討了好處去。”
說完,郝春水瞟了沈鴻歸一眼,眼神裏說不出的落寞的寂寥。沈鴻歸心虛,低低的垂下眼簾。郝春水又道“你放心,我已經答應了你。你也做了該做的事情,我絕對不會食言。這次之後,不管結局如何,我都會放了你。”
說完郝春水又笑“當然我要是死了,也沒資格說這些混話。”
沈鴻歸心裏先是一喜,聽到郝春水說道死,心裏卻又是像被針猛的紮了一下,刺疼刺疼的。
郝春水自顧自的說“和你這麼說,你就放心吧。話說的明白了,要是我真有個好歹,你也得顧忌著點,橫豎你也自由了,就別落井下石再捅我一劍~~~”
沈鴻歸這回真的要吃驚了。自己,在他眼裏,就真的那麼不堪嗎?
郝春水自顧自的繼續說,他似乎幾天也說不了這麼多的話“我倒也不是就這麼想你,隻是,隻是,我真是不知道你在我身邊這些日子,心裏到底是如何想的。說你傾心與我吧,我也不願意自己騙自己,說你恨我吧,又看不出什麼端倪。”
郝春水看著沈鴻歸的眼睛“說到底,你我還是兩個世界的人,沒有愛,但現在也不要記著恨,就當是一場雙方得益的交易吧,交易完,一拍兩散就好。你不想著落井下石,我也不必去糾纏不舍。這樣怕是最好的結局。
按說這不諳世事不近情理的郝春水如是說,沈鴻歸應該放下心來解脫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能言善辯的沈鴻歸卻一句話也不想說,心裏翻騰的像是一鍋滾燙的開水,張嘴說什麼,都隻是些虛無縹緲的空氣,便隻好點點頭道”這樣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