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昌法的研究工作條件是十分簡陋的。他一家七口人,蝸居於一樓一底20平方米的住宅中,不要說書房,連一張寫字台都無法放妥。但是,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他全心全意,埋頭苦幹。特別是悶熱的夏夜,他汗流浹背,讀書寫稿,每至深夜。一本60多萬字的《簡明服裝詞典》書稿,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花3年時間編成的。
人生道路上,總是風波四起的。本來,政治領域裏的角逐、黨內路線之爭,與一個青年工人何幹?但他居然被戴上一頂“右派”帽子,並被發配屋車間去勞動。長期壓在這麼一座“山”下,還能繼續做研究工作嗎?能!但是極其艱難。這種時候,就需要矢誌不移、堅忍不拔的科學品格了。包昌法像許多致力於科學研究的人一樣,既有科學知識,更必須有科學精神、科學勇氣。
他不但沒有放棄、倒下,而且不改初衷,壯誌彌堅,隻是根據現實情況,把自己的著力點作了調整,把在生產第一線勞動作為積累原始材料、感性知識和實踐經驗的一種機會;同時,也把已學到的書本知識、理論知識拿到實踐中試用、檢驗。正是在這個時期,他把幾何學的知識、原理,運用到服裝結構製圖中去,總結出了“先橫,後直,定點劃弧”的打樣要領,也為以後他研究服裝結構理論打下了基礎。“時裝設計三個分工”的係列理論的論據正是在這個時期開始積聚起來的。他說:“被打成‘右派’下放基層勞動,卻使我積累了無數服裝製作的具體經驗。”所以,50年後,他能夠笑容可掬地回顧這段禍福相倚的人生曆程,真誠地概述自己的人生感悟。
“人不知而不慍”,不慕虛榮,也是包昌法學術品格之一。他雖然科研成果豐碩、成就斐然,但直到1991年才給他一個高級工程師的職稱,致使這位資源服裝專家蒙昧草野50年。不過,這也沒有阻礙包昌法的研究活動和學術成果的取得。自回到研究崗位之後,有了基本的工作條件,他的成果很快便源源不斷地噴發出來。
2003年10月,他和王傳銘教授一起,應寧波服裝職業技術學院服裝文化研究所和寧波服裝博物館之邀,前往寧波參加《紅幫服裝史》首發式,年逾古稀的包先生給人們留下了的深刻印象。那一次,他穿的是紫色夾克衫,精神健旺,滿麵春風,臉上始終充滿笑意。和大家見麵之後,他便表示:“我作為一個老年服裝工作者,對於服裝相關的課題,曾經作過較長時間的探索,也積累了一些相關資料,如果你們需要,我可以無償提供。”接著,他又從夾克中掏出一個信封交給服裝文化研究所的負責同誌,說:“我來之前,寫了一份《關於服裝文化研究工作的幾點思考》,供你們參考。”在信中他寫道:“我總覺得服裝文化研究是一項大有可為的事業,有非常美好的前景。它是我國發展服裝事業不可缺少的重要內容之一。”接著,就服裝與人類的精神需求,服裝文化研究對指導今後服裝創新設計、服裝教學等方麵的意義,服裝文化研究不能“離開人這一主體”等3個方麵,寫了他的思考意見。此後,他曾為寧波服裝博物館無償提供200多種書刊資料。
2008年10月,寧波服裝博物館在上海召開建館30周年座談會,他欣然應邀而至。雖然頭上白發又增添了許多,但他依然穿一襲紫色夾克衫,依然那麼精神抖擻笑容可掬,發言依然那麼熱情,聲音洪亮,再次呼籲重視服裝科技和服裝文化研究,深情地表示:“服裝專業的理論研究在我國尚屬起步階段,有大片待開墾的處女地,是大有可為的!”“我非常願意和同誌們、朋友們廣為接觸,共同努力!”似乎一提到服裝研究,他便年輕起來,不知老之將至。
此文寫作過程中,包昌法先生提供過許多原始資料,鍾一凡先生和寧波服裝博物館也曾提供資料。我還參閱過王靜女士的關於包昌法的文章,謹致謝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