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井與殺老師的談話I(1 / 2)

時間提拉著裙子就從指隙中溜了過去,現實的汙泥在時間的裙擺之下翻滾著張牙舞爪,卻又連裙角都碰不了。於是流光就這樣蓮步輕移,哼著小調將那些看起來很大的事件拋在身後,然後邁向前方那濃霧一般的未來。

殺老師的任期隻有一年,誰也不知道一年之後會發生些什麼。但如今而言幾乎沒有人仔細的思考過這一個問題,對於正值青春的少年少女們來說,他們期待時光如梭飛逝。然而頭上已經添了幾道皺紋或是身患絕症的人,又總希望時間慢點流逝,他們下意識地規避未來這個沉重而又不得不談的話題。

當然從某種特別的意義而言,這個時候正在談話的兩人是不會有閑心思考這個有些燒腦袋的問題。就像是一個大腹便便的磚家叫獸問你:“何所來,何所去。”就像是蘇格拉底在菜市場上逮住一個正在討價還價的大媽詢問正義是什麼。

這種話題太過遙遠,人總是活在當下的。大媽如果被問到這種問題少不得會將手中的西紅柿反手一扔就給砸過去。更說不定蘇格拉底抬頭一看那個用西紅柿砸他的大媽就是他家老婆,接著就被那個悍婦揪著耳朵拖回家裏。

世事無常,沒有誰能計算宇宙的每一個基本粒子是怎樣變化,下一刻大腦中的神經元應該以怎樣的頻率釋放信號。也自然沒人知道很久之後的那一刻會有什麼事情發生。現在的井所需要考慮的不是一個月以後這個殺老師是不是會毀滅地球。她現在需要絞盡腦汁來解釋自己為什麼會殺人的問題。那種哲學的思辨話題不大適宜井。

這個現下的少女自忖自己還是比較適合躲在自己妹妹後麵,她突然懷念起自己那個強勢的妹妹。妹妹總是能夠一臉漠然的將自己護在身後,雖然最後也總是自己這個當哥哥的來斷後,不過那個樣子的妹妹很能讓人安心。

現在自己是姐姐了。麵對這個臉黑似關公的班主任,井咽了一口唾沫。

事情應該從哪個地方說起呢?

井把自己的妹妹橫抱起來,她在那一刻成為了風的王者,於是她用手中的權柄將那個折磨自己妹妹的殺手釘死在了牆壁上。那一刻鮮血紛飛,血沫在牆壁上畫了一幅抽象畫。在失去了氣壓的壓製後血又淌落在地板上,滲到地板間的縫隙中。那如同溝渠一樣漸漸將血跡擴散。

然後井就像是純爺們兒一樣地將公主抱出餐廳,留下令人震駭的事發現場在身後引起顧客們的驚聲尖叫。井在那個時候約莫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爺們兒了,雖然身後沒有史詩電影一般的爆炸,但是她也沒有回頭。

但是出了餐廳井突然腦子就冷卻下來。之前大腦就像是擱在了電磁爐上麵,電磁爐接通電源,大腦撲哧撲哧地就熱了起來,現在將電源拔掉把它扔到冰箱裏去。井就一個冷戰,意識到自己究竟做了一個什麼愚不可及的事情。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井並沒有什麼後悔的情緒,在大腦冷卻下來以後她也沒有感到自己做錯了些什麼。隻是覺得一陣莫名的惡心,這是人類自相殘殺之後為了保護自己的某種應激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