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在想那個殺手總歸是要死的,隻是死在自己身上已經是萬幸了,自己已經背負了數條混混的人命,再多加一挑殺手的人命也無所謂。隻要自己的妹妹是安全的那就萬事大吉。
她忽然慶幸自己還能夠覺得惡心,因為大約這個反映尚能證明自己仍舊是一個保有普通人內心的人類。但是她也明白,從很久以前自己就已經十分的不正常了,自己內心唯一的支撐就是妹妹。
盡管在這之後多了很多朋友,但是比起自己的妹妹而言,那些朋友就像是細竹竿和擎天柱一般的區別。妹妹要是倒下了也不知道井是不是真的會化身惡魔報複世界。
鑒於存在殺老師這樣一個規格之外的目標,政府的處理效率出乎意料的強大。井並沒有在第二天的電子報標題上找到“高級餐廳殺人案件”的字樣。
但是現在殺老師將井叫到了辦公室,那個班主任的臉黑得如同九幽的深淵。
“所以你覺得自己把那條人命扛下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大家幸福快樂生活安康?”殺老師出聲,從胃裏發出的聲音在這個時候莫名的多了一份威嚴,那是上對下的特殊威懾力。特別是井現在心裏有鬼的情況下,更是讓井覺得喘不過氣來。
過膝襪相互摩擦,裙擺的褶皺被井幾乎拉平,手指在裙角碾著。井的每一個小動作都顯示著她內心的不平靜。
“對不起,我不應該殺人的。”井低著頭,像小學生一樣認錯,但是似乎她犯的錯誤相比於小學生真是嚴重太多。不過在這個地方的雙方都不是正常人。
死亡,也僅僅是生命的一環,萬物歸一,死亡不可避免。
“你覺得很解氣,你覺得那個人反正都會死?”殺老師步步緊逼,這間辦公室突然如同審問室一樣氣氛緊張。然後從窗戶外麵吹進來一陣風,桌案上的紙稿手忙腳亂的乘風逃離。
“對不起,我錯了。”井隻能這麼說。
“你是對不起誰?!”殺老師終於爆發。
井一怔,啞口無言,她並不知道殺老師究竟是在為什麼而生氣,隻是沉默以對。
她想大概是因為殺老師第一見到學生殺人的緣故吧。
“你是在想我生氣是因為你殺人?”殺老師眯起眼睛,它的臉上那黑洞一樣的墨黑消退,似是把情緒掩藏起來。然後它接著道:“不錯,我確實是因為你殺人而生氣。”
殺老師從辦公桌的後麵站起來,然後用觸手蠕動到井的身邊。黃色的觸手如同植物的莖蔓,據說有一種樹木它沒有花果,增殖的唯一方式就是通過樹根蔓延到另外一個地方再長出一顆樹。現在井覺得自己麵前的殺老師大概和那傳說中鬼畜的樹木差不多,觸手窸窸窣窣的蠕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