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夫人眼中一熱,伸出手撫摸著葉荼的頭,良久……“一轉眼你便這麼大了,你去吧!去找自己的幸福,母親不該攔著你的。”
葉荼抬頭哽咽道:“娘,對不起。”
晚間,葉荼收拾好一切,又交代了雀兒和采青自己不在的日子裏一定要照顧好葉夫人,多陪她說說話解解悶。
采青撇著嘴站在一旁擦著眼淚。
雀兒沉默著為葉荼收拾東西,又細細囑咐著一些很平常的事。
葉荼聽的心中暖洋洋一片。
雀兒和采青都出去以後,葉荼這才起身從櫃子裏翻出高文胤送來的木雕小人,還有那些信。她坐在床上一封封翻看著,那些溫暖的是時光,隨著信件從頭到尾似乎都浮現了一遍。
恍惚中那個人伸出手,似乎在等著自己迎上去。
建安的消息到邊關擱了十幾天,送信的士兵來的時候,高文胤正隨著謝澤玉同葉少、葉將軍四人正在訓練場看著萬千將士拋灑汗水。
“報……”那侍衛遠遠的便喊一身,幾人都停下手中的活看去,侍衛風塵仆仆跪在葉安麵前:“稟告將軍,皇上下旨將葉家二小姐賜婚於太子,並封為太子妃,於四月二十舉行大典。”
葉安似乎還沒反應過來,一邊的葉少忽然冷聲問道:“今日是多少號?”
“稟將軍,今日正是四月二十。”
葉安點點頭:“你舟車勞頓,下去休息吧。”
那侍衛遲疑片刻,又道:“還有便是暢園中住的那位廢皇……去了。”
謝澤玉回頭,高文胤正低著頭看不清神色,手卻顫抖的抓住自己的衣袍。
沒有人唏噓廢皇的死,反而紛紛祝賀葉安,葉安臉上露出些笑意點點頭,那侍衛轉身離去。
葉少回身轉向高文胤,心中千言萬語到嘴邊終是一身歎息。
謝澤玉忽然上前拱手道:“將軍,我想起還有些事要去處理,屬下先行告退。”
葉安若有所思的看一眼高文胤點點頭。
還未到晨時葉荼便收拾好一切,裹了胸、束起發、換上男裝、畫粗眉毛,若不仔細看倒也是清秀的小哥一位。
她依舊選擇葉少離開時的方法,一個人悄悄的離開。走之門口心中有所感回頭望去,心中默念:母親,我一定會回來的。
許多年後,當這一別成永遠,葉荼在想起會不會悔不當初?
天剛亮,街上泠泠清清閑的淒涼,偶爾風卷起頑皮小兒折下的樹葉在路中橫衝直撞。葉荼牽著馬緩緩走過,天色尚早一路走過倒有一家酒坊開了門。
酒坊門口的燈籠在清風中來回飄蕩,印在葉荼眼中,她忽然想起許久前,自己同葉少穿過深深的老巷,踏著青青的老石板,挨著伸起手便能摸到的低屋簷。在深夜中推開那扇破落的老門,帶著一身寒意衝進滿屋的酒香中,那香味便衝進葉荼心中隻鉤的她說不話來。
那時自己卻不曾想到,事實竟如此難測。
葉荼換了一個手牽馬,將那冷如寒九的手縮進袖中,這天是不冷的,不知為何站在這酒坊門口卻覺得冷到心裏去了。
酒坊中鑽出一位滿身酒香的姑娘,長長的秀發編成麻花狀從胸前垂下來,她看著葉荼遲疑片刻:“過路的官人,不如進來看看。”話說臉上的那紅暈好似連辮子都要染紅了。
葉荼連忙搖搖頭,牽馬落荒而逃。
到那城牆腳下,守城的士兵正在換班,站了一會便看見高如軒跟在木清寒身後兩人牽馬而來。
高如軒湊過來,上下打量葉荼一番歎一聲:“好俊俏的小公子,不如隨了郎君我。”
話說完,木清寒便冷眼策馬出城去。
高如軒一愣,連忙扯著葉荼出了城門。
三人趕路,隻得空閑才會說幾句。葉荼這才知道,那木清寒是天山上那位神醫的唯一弟子,師傅老不正經美其名是雲遊救生活在苦難中的百姓,其實不過是丟下徒弟出去玩了。
高如軒機緣巧合中遇到他,便大誇紅塵中種種樂趣,那木清寒雖然老是扳著一張臉,卻還是個少年心性又很少下山,禁不住高如軒那張尖牙利嘴的誘惑和勸說,這樣便被拐來了。
葉荼挑挑眉湊到高如軒耳邊:“隻不定是你看上人家那張臉了。”